他并不认为小二刻意欺瞒,“看来是意外混到了菜里。”
“客官,这……菜里混什么了?”小二一脸惊恐,他们做吃食这一行的,要是被客人挑到菜里混进了杂物,可是要砸招牌的大事。
“没什么,结账吧!”
吴蔚买单,沈歌付钱。
出了饭馆他直奔正二街,刚刚他跟小二打听过了,他家店的调料都是在那里买的。
沈歌虽然不知道他因何激动,却也不会阻拦,今天临时决定来虎丘县,本来就是为了让吴蔚开心的。
进了调料店,吴蔚如鱼得水,不光很快补齐了家里缺失的调料,还额外收获了几种丘山镇没有的调料,比如八角和茱萸粉,还有一包干银耳,只是却没找到他想要的花椒。
“掌柜的,你有没有见过一种麦粒大小,外皮黑红皴皱,内里是一颗纯黑圆籽,人吃了舌尖会发麻的植物?”
掌柜认真想了想说,“这个我没见过,倒是有一种叶子,吃起来又香又麻,不过寻常人受不住那个味。”
“可以看看吗?”
等掌柜一拿出来,吴蔚一眼就认出这是花椒叶,“这是叶子,我说的是它的果实。”
掌柜恍然大悟,“客人说的是檓籽啊!不过我见过的都是青绿外皮,一时竟没联想到。”
花椒青绿是因为没熟,不过吴蔚也没拆掌柜的台。可惜这家店没有花椒,最后他只买了些花椒叶。
重新走在街上,吴蔚不禁畅想,“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花椒,也许以后还真有机会找到辣椒,你肯定会喜欢辣椒的味道。”
沈歌一路默默付账,对于吃饭他向来是能吃饱就行,至于好不好吃,在吴蔚没出现之前,他是没有具体概念的。
但是这段日子,在被吴蔚每天花式投喂之后,他开始慢慢喜欢上了尝试各种味道的吃食。
“你说的花椒好吃吗?”
吴蔚失笑,“我的傻老板,花椒是调料,不能直接入口,不过我可以用它做好吃的菜,明天就做给你吃。”
“做给我一个人吗?”
再也忍不住的吴蔚,抬手摸上了沈歌的发顶,轻轻呼噜了一下,“好东西当然要优先给我可爱的老板啊!”
沈歌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心里莫名有点恼。
他不喜欢吴蔚总拿他当老板,可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喜欢,明明一开始并没有这种感觉。
被躲开了吴蔚也不以为然,这次沈歌没有砍手警告已经很不错了。
之后他们又逛到了卖水果时蔬的区域,还在一个老人那里买到了冬枣,总之今天收获颇丰。
取了牛车装好采买的东西,两人打算回村,没想到顺利了大半天的县城之行,临出城的时候却遇上了点意外。
城门口有人闹事。
一个书生因为税钱被扣住了,他不服,在和守卫论理。
“我是丘山镇保举的孝廉,见县令都不用跪,你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卫竟敢拦我!”
吴蔚闻言有些诧异,他因为上次诈死脱身的事,暂时进不得丘山镇,没想到今天绕远路来到这虎丘县城,竟然还能遇上丘山镇的人。
书生算是有功名的人,守卫也不虚,直言:“大人说了,无论什么人,车上货物超过两尺高的,一律加收二十文商税。”
这话吴蔚刚才取车的时候,正巧碰上带人来存车的小桑,小桑好心提醒了他,所以他装东西时特意压到了不足二尺。
可那书生车上的四五个麻布袋子却压缩不了。
城门被堵了小半个时辰,最终与书生同行的人掏了那二十文商税,吴蔚的牛车这才顺利出城。
结果他刚坐上牛车,就听到了有人在骂他?!
……
沈歌赶着牛车跟上了前面的车,原来又是刚才那个书生,骂人的也是他。
“这越王人还没到,就已经搅得凉州府鸡犬不宁,百姓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书生的友人叹息:“你这副牛脾气,迟早惹祸。”
“我就是看不惯这些尸位素餐的权贵,那越王要真有本事,不如现在就打杀了我,省得天天被苛捐杂税逼得活不下去。”
“唉……虎丘县令算好的了,只增了个商税,咱们镇上那个县尉,欺上瞒下设了个劳什子‘穿鞋捐’,连穷苦百姓都坑。”
书生更气,“都是你非要拦着我,否则我早就向县令言明此事了。”
“有什么可言明的,还不都是为了给越王建府,送孝敬银子,银两凑不够就算是县令也没法跟太守交差,到时候肯定会官官相护。”
……
当事人“越王”此时心情很复杂。
在安平村待了半个月,他都快要与世隔绝了,没想到今天意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关于自己的消息,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也算解了吴蔚之前的疑惑。
他怀疑的“穿鞋捐”这等苛捐杂税的名目原来是他本人。
所以他身陷丘山镇县衙,又是被鞭子抽又是大冬天里挖池塘,追根究底竟然是下属官吏想要巴结他这个越王!
我坑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