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寅不只一次的想过,要是当初失去的是闫如译,他会怎样做,然后他就发现连想这个问题,他都心痛的不能自抑,从那时起他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他想经历的事情,那样做形成的结果也不是他能接受的,可以说闫如译是他唯一的逆鳞。
夏季天亮的早,外面刚蒙蒙亮,村子里就相继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鸡鸣声,声音一响,闫如译就睁开了眼,入眼就是许寅那张精雕细琢的脸,正闭着眼睛在睡,闫如译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小心的想坐起来,但是他一动,许寅就睁开了眼。
“醒了?”闫如译低声说道,因为刚醒,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是却带着诱人的磁性,这样说着,他赶紧坐了起来,揉了揉许寅的腿,“怎么不把我放下,这样一晚上,腿还有知觉吗?”
许寅尝试动了动,然后摇了摇头,被枕的腿已经全然麻木了,到现在他还是用不上力气,“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不是很累,没事儿的,歇一下就行了,当年出兵几天几夜不睡的时候也是有的。”
闫如译继续揉着许寅的腿,“我帮你把血揉开疏通再动,现在指定难受。”
许寅尝试着动动退,抓住闫如译的手,“行了,别忙活了,赶紧起身吧,用过早膳孩子们就该过来了,”许寅笑着说道,只是有些麻,等多一会儿多动动就好了。
闫如译看着他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拉着许寅过来,把头枕在他的腰窝处,低声笑出了声,“以前公务缠身,也没见这样忙碌啊,就几个孩子,每日都要早起晚睡的,一整日也没做什么就过去了,也不知道值不值当。”
许寅也笑了出来,调侃道:“我们堂堂东广巡抚闫如译闫大人还有办不了的事情啊?”
闫如译也不反驳,抱着许寅不说话了。
闫如译和许寅现在所在的村子,位于东广,说是还在两广其实已经非常偏僻了,与两广门户的燕城更是相距甚远。再加上这是个小山村,周围山围绕,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都靠农耕和打猎为生,一年四季也就只有服徭役的时候才会出一次山,还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就连官府都想不着这里还有这么个村子。
闫如译和许寅来到这里是纯属偶然,之前因为许琦的事情,许家在燕城的地位一落千丈,虽然许寅这里还好一些,毕竟燕城百姓都知道最后解救燕城的是他,但是新的两广总督上任,许寅并不想在燕城给人添堵,再加上闫如译明面上已经入葬,自然不能常常出现在众人眼前,所以他们就离开了。
当时他们已经有去处,但是来到这附近的时候,闫如译伤势复发突然发了高烧,幸而遇到了这里的里正帮忙,之后就带他们来到了这个村子。因为闫如译的身子一直没好,随行的大夫建议说不宜多动,静养为好,所以他们就没再离开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没有阴谋诡谲,没有人心险恶,这里的一切都与世无争,平常接触到的左邻右舍思考最多的就是一日三餐,他们住在这里倒是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感觉。
后来,里正听说他们两人能识几个字儿,就出面请他们在村子里办个学堂,不求其他,就是让村子里的小孩认几个字会写自己名姓就行,当时他们正好已经习惯这里不着急离开,所以就应下了,之后就花钱在村子里建起了宅子。
至于学堂是里正找了几个青壮年临时搭建的,闫如译他们不要束宥,不缺这几个钱儿,就当个乐趣再做,权当解闷了。不过做夫子的就只有闫如译,许寅就只有在闫如译累的时候才顶上,主要是许寅知道自己的性子,平常看着是挺温和低调的,但是其实内里性子没有丝毫耐性,根本适应不了这个活儿。
不过到了今日,学堂里孩子已经不少了,主要是如今乡下孩子能上学堂的机会本就不多,他们这个村子本来连个夫子都没有,现在闫如译他们过来了,开学堂还不收钱,自然很多家里都把适龄的孩童送过来了。
其实本来家家都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孩子都送过来,甚至还有刚会跑动说话都还不清楚的,最后许寅都给拒了,他可舍不得闫如译这样劳累,开堂本来就累人,难道还管给人看孩子不行。最后他直接规定八岁以上方能进学堂,不过就算是这样人数也不少,村子里本来准备的学堂现在已经坐满了,过了今年还得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