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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走,边上的宁欢就兴奋起来:“我去……这哥们儿够牛的啊!被打成这样还有勇气来要微信,这叫什么,越挫越勇?”

“我看是在赛场上直接被迢妹打沦陷了,牛逼。”江安澜跟着竖起大拇指。

“怪不得,我老听人说加了辩队容易脱单,原来是这么个脱法,”武清颜说着,抬肘碰碰某人,问,“你觉得怎么样,想发展发展不?”

“……”苏迢迢躲开她的触碰,不太想说话。

“害,别问了,你看她一副死人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是来要钱的。”江安澜补刀。

“不是吧迢迢,刚刚那个长得也还行吧?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宁欢追问。

“没有没有没有,别说了。”苏迢迢忍无可忍地打断这些无聊的八卦,谁知道话到中途,刚一抬眼,恰巧便瞥见不远处的陆礼。

他的身高在人群中尤其醒目,一手拎着把黑色长柄伞,看样子是学校出的周边,上面还印着A大深红色的校徽。

但就在她看到他的同时,她才意识到他的视线正直勾勾地越过人群,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看见她多久了。

随后在注意到她的目光时,稍偏了偏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苏迢迢收到他的目光,轻皱了一下鼻子,一瞬间有种荒唐的被捉包的感觉。好在下一秒就想起那本《法哲学原理》还在她这儿,加上她现在急于从八卦的浪潮中脱身,第一时间转头对身侧的众人道:“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怎么了?你东西落里面了吗?”宁欢问她。

“不是。”苏迢迢摇了摇头,加快脚步穿过人流,往他的方向走去。

陆礼也注意到她的举动,眼底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丝满意,转头和辩队的几个人道了再见后,往墙边靠了靠,就这样等着她。

“学、学长……”苏迢迢好不容易才克服某种奇怪的羞耻心挤出那句“学长”,耳根憋得隐隐发烫,便赶忙地进入正题,“你借我的那本书我还没看完,可以过几天再还你吗?”

“当然,”陆礼点点头,很自然地又问,“看得怎么样,读得下去吗?”

“很难,对我这种哲学逻辑学零基础的人来说真的很头疼,要去看很多资料作补充。”苏迢迢没想到他还会来抽问学习成果,再想到自己在黑格尔面前贫瘠的知识储备,默默心梗了一下。

“不用太着急,你才大一,以后会有很多像西方法律思想史一类的课程,有了基础之后再读会更轻松。”陆礼习惯性地开口安慰。

“好,”苏迢迢应下,随后告诉他,“不过这本书我不会借太久的,你下个周末会去图书馆吗?还是我去哪儿找你比较好?”

陆礼闻言,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问:“你有纸和笔吗?”

苏迢迢第一时间回了句“有”,低头到帆布包里翻了翻,找到一张用得没那么潦草的稿纸递给他。

陆礼接过,张开掌心在稿纸下垫着,一手握着笔,袖口露出一截清隽的腕骨,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随后一边递给她一边解释:“手机现在没电了,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加我微信,等要还书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苏迢迢在短短五分钟里第二次听到“微信”两个字,没忍住僵硬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了,更何况只是还本书的事,微信听起来过于私密了,给她邮箱也好啊。

更可怕的是就在她愣神的片刻,还隐约听到了擦肩而过的人群在窃窃私语,中间夹杂着“是在要微信吗”“不会吧”之类的惊叹。

苏迢迢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抬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忍不住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

“什么?”陆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给我微信,会不会不太合适。”苏迢迢只好重述。

光是他这张脸,加上今天比赛观众的反应,苏迢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法学院很有人气,她怕加了微信之后摊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为什么不合适?”陆礼轻轻挑眉,似乎被逗笑,“反正你迟早会进辩队,也迟早会加我微信的。”

苏迢迢当然知道自己今天的发挥还算不错,不仅赢了比赛,还得了最佳辩手。然而眼下听到这句为时过早的话,还是免不了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信。

毕竟她从没跟他说过自己的意向,没准她根本不想进辩队,只想过来混个综测团体分第一呢?

但这话苏迢迢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表面上只是默默把那张烫手的稿纸塞进自己的帆布包,小幅度地点头附和:“嗯,也是……”

下一秒听他又问:“突然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没带,”苏迢迢回答,只是紧接着便向他示意不远处的一群人,“不过没关系,我室友今天也来看比赛了,她们有伞。”

陆礼嘴边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她一堵,顿了顿,只得哑然失笑:“那就好,我先走了,下次比赛见。”

“好,下次再见。”苏迢迢礼貌性地回了句,转身快步追上门口的室友,跟他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