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多的南方森林地形居多。村民所说的那座山其实并不高,也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山包。但山周围一大片范围的森林都被阿基坦公爵化为了自己的私有资产,其面积已经远远超过了山的本身。在通往山顶的方向,有大批的树木被砍伐,形成了一个可以勉强供马车往来的大道,日常有马车装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进进出出。在这条大道上,每隔一百米就有一个哨岗,不论前一个哨岗发生了什么事情,后一个哨岗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每个哨岗都有披甲的士兵值守,并配备着放烟报警的工具。而在大道外、在这片森林的外围,也日常有轻装的士兵来回巡逻,抓捕偷猎者。
虽然偷猎是重罪,但总有不怕死的猎户抱着侥幸之心偷偷摸摸地进入森林。那些经验老道的猎人大多数时候都能靠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和狐狸般的狡猾来躲过巡逻人员。可是,人总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旦在视野之外的某个地方忽地响起了猎犬的叫声——那就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谁在那里!”
有两个士兵的喝声远远地传了过来。比声音来的更快的是那些训练有素的猎犬,它们迅速而矫健地穿过一连串的灌木,直冲向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草堆。在它们疯狂的吠叫声下,那草堆后面一下子跳出了两个猎户,连滚带爬地朝着远处逃命。
士兵们兴奋了起来。这些平民的命虽然平时很低贱,但在偷猎的时候被抓住,带回去就可以记功。阿基坦公爵从不吝啬对成功抓捕偷猎者的士兵的奖赏,把这两个猎户带回去,赏钱足够他们在酒馆里潇潇洒洒地渡过前半夜,再搂个漂亮的女人回去潇潇洒洒地渡过后半夜。
他们紧紧地追着那两个猎户,就像是在追着不小心滚落在地的银币。他们的猎犬被那两个猎户给捅开了肚子,他们也没有停下来看看猎犬的伤势,依旧在那里一往无前、奋勇当先。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跑出了日常巡逻的范围。却听“嗖嗖”两声,两支箭从树梢射了下来,他们闷哼了一声,几乎是同时地倒在了地上。
那两个“猎户”这才停了下来。他们转过身子,用手中的匕首朝倒地的士兵补了两刀,确保将他们置于死地。
而在那两支箭飞出来的树上,响起了格拉海德不满的声音:“奥索尔,你的人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补刀可是良好的职业习惯。战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我们可不能为了傲慢而送了命。”另一棵树的树梢一晃,露出了奥索尔的头,“之前我把一个人当成醉汉,刚一松懈,转头就被偷袭了。”
“老大!”那两个伪装成猎户的佣兵朝着奥索尔喊道,“这两个尸体我们怎么处理?”
奥索尔有些不高兴:“什么怎么处理?你们还想留着当晚饭吃?就地埋掉!这么简单的事情!”
“不,不要埋。”格拉海德说道,“把他们丢到显眼的地方去。”
“你疯啦?”奥索尔瞪起眼睛,“被他们发现,我们就没法潜入进去了。”
“我带着军队,你也带着军队,那我们还潜入什么?被他们发现最好,那样,就可以从正面击垮他们了!”
“不愧是第一名,有胆魄。”奥索尔竖起大拇指,“你这样的老板,我佩服。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带着部队往山上冲?”
“不干什么,收工了。”格拉海德说道,“我可不想带着弓兵冲山头。回去布置一下阵型,敌人就该来了。”
弓兵的射击需要开阔的视野,即便是平地,都会被前面的步兵阻挡而施展不开,更不要说自下而上的冲击。虽然有些领主会下令使用抛射的方式让弓矢越过前方的步兵去打击敌人,但在格拉海德看来,这种射击方式毫无精度可言,完全就是在浪费有限的弹药。
他早就已经找好了作战的地点。那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小高地,布满森林。他把他的两百名弓手部署在森林的前方,以极为松散的队形战列。至于奥索尔的佣兵,则被他丢进了森林的深处。
“用弓箭骚扰,敌人冲近时就躲进森林,然后伏击的步兵出击,挺好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