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连樱醒来的时候,蒋其岸已经回到书房那头。
换上了细蓝条纹的衬衫,工整严肃地在处理公事。
连樱走近的时候,他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去和蒋家说,东北那片地可以让,但他们我不让。我还拿着两席董事席位,想要做掉我,没个百八十年,做梦去吧。”
恶声恶气的威胁从他嘴里说出,半点违和都没有。
他声音比往常更哑,间或还咳嗽几声。
连樱去给他倒了杯水,回到书房时,他似乎怒气到了顶端。
“他闹他的,我抢我的,我们蛇鼠一窝,他们也蛇鼠一窝,到底谁掐死谁,走着瞧就是。”
听筒还是被摔回去的待遇。
连樱和他开玩笑,“这电话是不是经常要换?老是这么被摔来摔去的。”
“不会。”
蒋其岸的怒气,只限于电话时间。
听筒摔回去瞬间,又回到了无波无澜的那个他。
可过了昨夜,他伸手的动作就不再无波。
他掐住连樱的腰身,把她带到了膝上。
水直接翻倒在地面上,他抬脚把杯子踹开。
连樱的睡裙卷在膝盖上,让上面的风景若隐若现,不用很仔细,都能看到那些加深的痕迹。
他的右手擦过几道红痕,从书桌下拿出一个新的牛皮纸袋。
挑了挑连樱的下巴,示意她打开。
连樱接过打开,抽出来一本书。
《神奇动物在哪里》的初版。
连樱把书塞回去,敲了下蒋其岸的肩头,不无嗔怪。
“好幼稚啊。”
连樱要从他膝上起来,他的行动不准许。
“你放我,我去洗澡。”
昨夜倒是洗过,但是后来白洗作废,她实在没力气再去浴室一次。
蒋其岸把书翻开,从第二个抽屉里找出根樱粉色的硅胶管。
“钢笔都收走了。”他夹着硅胶管凑到连樱嘴角旁,“以后用这个。”
“哪来的管子?”连樱接过反复看了看,光滑平整的管身,咬在嘴里练发音正好。
蒋其岸咬着她耳朵说:“你练我听。”他把书替她打开。
连樱读了几句,把书合上,拿软管打了下他的肩头。
蒋其岸瞥了眼自己连续被攻击的肩,闪出丝丝危险信号来。
他向后仰了仰,指尖又划过连樱嘴角的伤口。
她脸颊上有红晕,配着这伤口,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怀疑昨夜癫与狂的程度。
可明明这伤口与昨夜无关,有关的,都不在脸上。
连樱注意到他在凝视,也觉出微妙的变化。
离得太近,不用看表情,都会知道那些变化的存在。
他想收拾她了。
连樱可不想被收拾。
“太幼稚了,我要换一本。”
她胡搅蛮缠地打岔,只因为实在不舒服。
毕竟后来疼过了头。
“周导说我浅薄,蒋其岸,麻烦你送我点深沉的,你架子上明明很多哲学人文书。”
蒋其岸愣了下,倒问她:“浅薄?”
“嗯,人生浅薄。”
连樱把周正央的话复述给蒋其岸听,撇开在舞台上的变音,她原本说话的嗓音娇嫩,还残留着点少女的娇憨,现在还掺杂着昨夜留下的嘶哑。
说到最后,她闷闷地低头,可怜巴巴地揪着男人的衣领。
“蒋其岸,你还是给我签个合同吧,我怕我演不好。”
“不会。”
“为什么?周导都说我浅薄了。”
“你没听懂。”
蒋其岸打断了她。
手拢住她的后脑勺,牢牢把人困在眼前。
“愿我让你,永远浅薄。”
*
话虽如此,蒋其岸还是给连樱拟了份合同。
比起弗兰之前说的那些条件,这份合同更简单:一部戏兼优厚的片酬,违约金那里更是轻的比羽毛挠痒还不像话
——舒乐把合同送来的时候如实转达了弗兰的表述。
连樱笑笑不说话,给合同拍了个照发给蒋其岸,告诉他自己收到了。
蒋其岸是个忙碌的商人,那日过后,和连樱说要出差,这天一早就带着书房所有的文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