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樱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这只素银打火机。
底部有细微的磕碰痕迹,划过一个漂亮的阴刻字母“F”。
刚从蒋其岸手里脱离,机身还有他的温度。
连樱还他,塞进他的掌心里。
“和你开玩笑的。”
手掌被蒋其岸反握,这双看着修长瘦弱的手,一旦发力总是独断。
“拿好。”
蒋其岸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抓起,轻轻咬了下她的手背,暧昧却自然。
“还要什么?”
被触碰的是手,跳动的是心。
连樱讪讪小声问:“你说真的吗?”
蒋其岸挑眉,“没时间玩笑。”
肯定又笃定的语气,连樱承认自己心动了。
“是一日情人体验太好吗?”
连樱企图开个玩笑,两颊飞红,侧脸不敢看他。
蒋其岸空着的手,两指掰过连樱的下颚。
看着她的眼睛,更看进她的心里。
“很入戏。”
他席卷了她所有的气息。
蛮横、□□、不讲理,但连樱臣服的时刻,心甘情愿。
再起身时,连樱便不再矫情推卸,她里里外外地收拾行李。
住了一周多,除了日常用品,屋里到处是她新买的小说和碟片。
她喜欢去淘,走哪淘哪,二十岁的年纪就有了不小的“收藏量”。
蒋其岸翻了几本,难得还问了几句,之后重新戴上眼睛,靠在门廊边等。
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撩了撩自己额前的长发。
连樱收拾得差不多时,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他按掉又响,反反复复,至少五次。
“你不接吗?”
连樱正好拎起一张唱片,就是刚才那个chii的乐队的,还有除了chii以外所以乐队成员的签名。
蒋其岸把手机放回风衣内袋,无所谓地耸肩。
“是兰姨。”
顺便,走上前抽走她手里的唱片。
扫过封面,目光明显一黯,上翘的眼尾带着疤痕都在往下表达一种名为“嫌弃”的情绪。
“啪”
唱片被扔到酒柜上。
蒋其岸抄着兜,走到门口,开门,等在门廊上。
“兰姨很急。”
连樱把剧本放在所有行李上面,合上箱子,跟着走出来。
蒋其岸的绅士风度永远都在,他接过箱子,轻揽住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
房间门合上的刹那,连樱有点遗憾地问:“那唱片不能带吗?”
揽着她的手僵硬了下,接着伸长了挡住门。
蒋其岸大阔步地走进房间,把唱片拿回来,塞进她的手袋里。
一句多的也没有,把她带下了楼。
这次来的是一辆奔驰商务车,冯助一直等着,看见两人一起出现,笑着迎过来。
“老板,兰姨问……”
“上车。”
蒋其岸把箱子给冯助,让连樱先上,她踏上去时,他顺手扶了她的腰。
轻微一触,又是羽毛拂过心的骚动感。
连樱又一次觉得,他很适合扮演“情人”的角色。
一路行车,大概是冯助和司机还在的原因,一向多话的连樱也没有说话。
期间,蒋其岸下意识地翻动过自己的衣袋,摸了两下,突然露出一丝惊慌。
目光再扫到连樱,露出一丝苦笑。
手肘搁在座椅扶手上,蒋其岸闭上了眼。
他一闭眼,眉头紧皱,总有股孑然独立的疏离和厌世感。
他刚刚在找打火机。
素银打火机,似乎是蒋其岸的某种排解、某种寄托。
连樱从包里找出来,又一次要还给他。
“蒋其岸,拿回去吧,我刚才真的是开玩笑的。”
前排,冯助低头看手机,死死瞪着屏幕,司机专注开车,车速直奔80码。
蒋其岸睁开眼,头依然支着,看她的眼神斜射过来,依然是定定的注视。
无端端会让人心慌的注视。
“我真的是开玩笑的,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吧?你拿回去。”
连樱摊开掌心,素银打火机在她皙白的手心里,照着透过车窗的晦暗的光,像有一对闪闪发光翅膀的精灵。
蒋其岸最终伸手,把她的指尖一根根弯曲,直到握住打火机。
他的大手再覆上来。
她握着,他轻弄。
打火机的火焰再次跳动,精灵蜕变,欲冲向地狱的肆意作恶。
他透过火苗看她。
沙哑低沉的嗓音慢慢地说:“收好。”
他指尖一甩,盖上盖子,精灵被关回笼子。
剩下的路程,蒋其岸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