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园那栋别墅院内的景象,变化太大。
那种变化,恍若她梦幻中的一样。
温阮记得清楚,她曾经在这栋别墅的阳光房跟贺宴辞说过,她之所以喜欢南方除去温和的气候,还有南方的建筑。
温阮没想到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她当初随意感叹的造景,便出现在玫瑰园的别墅里。
眼前的建筑是她最理想的院子,又胜于她的理想。
要不是这条路这栋别墅她很熟悉,她都以为走错了院子。
进院百米左右,迎眼的是小桥流水人家,温阮提了提裙子,迈着小步走上很文艺的半圆小木桥。
右边的大泳池改造成了人工湖和明月湾一样连接阳光房内,软软和辞辞的小别墅湖里一个,阳光房内一个。
温阮不缓不急的下小木桥,听着能让人静下心思的流水声,踩着雨花石往右边走,和她迎面的是两排相连的高大葡萄架。
七八月的天气正是葡萄旺季,葡萄架葡萄藤下挂着颗颗饱满的葡萄,果子颗粒的颜色各不一样。
穿过葡萄架的尽头是凉亭,凉亭四周种的是玫瑰。
温阮弯腰细看,跟贺爷爷花圃的玫瑰花品种相近,又不一样,似乎品种更齐全。
凉亭的场景,她想到了那个夜晚,在贺爷爷的花圃中摘玫瑰花的贺宴辞。
贺宴辞身子矫健的从花圃中翻阅而出,有型的发型在雨中随性又邪魅,他单手抱着一大束花,迎雨雪朝她而来。
那一幕的贺宴辞,深深印在心头。
也是那一幕,贺宴辞彻底在她生根。
微微风和暖阳中,玫瑰花光彩夺目。
暖人心房。
温阮纤细的指尖在玫瑰的花瓣上轻轻的游离一圈。
指尖玫瑰香味沁人心脾,温阮低头轻嗅了嗅玫瑰花,唇角弯弯,她稍稍偏头,柔和的发带随着清风缓缓地在玫瑰花瓣儿起舞,裙摆也闻风而动。
温阮在家里喜爱舒服的穿法,月牙白的立领复古的轻柔连衣裙,裙身袖了几朵浅色的睡莲,裙摆微动,朵朵睡莲若隐若现。
温阮抬手,手背贴了贴脸颊,半袖的大荷叶袖,一段白皙纤细的,在阳光折射下泛着白皙的光芒。
彷如一副从古代走出的古典美人图。
温阮听闻钢琴声一阵阵传来,她偏头聆听小会,
琴声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踩在了她的心头,丝丝荡然。
她软唇勾起一丝笑意,她起身,穿过凉亭,沿着被溪水环绕的整栋别墅,更为震撼的画面进入她的眼底,后花园的地面的成了全玻璃,被高托起不少,在离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宽阔的入口,类似地下商城的建筑,明朗开阔。
温阮提起裙边,一步一步往下走去,空气出奇的好,她走向类似地下商场的这种建筑,她偶尔心闷不适的感觉会触发,然而非但没有半点不适应,反倒空气比地面上的还要流畅,舒服,她甚至一点不舒服的反应都没有。
温阮知道这一切是贺宴辞安排的,前面肯定还有更大得惊喜等她。
她不知道还要什么惊喜等她,但她知道贺宴辞在等她。
想到贺宴辞,温阮的小步子提急几分。
忽然间她在木质的楼梯上顿步。
眼前的一幕确实震撼到她。
温阮怎么也预料不到后花园下面修建了这么大面积的运动场。
贺宴辞坐在运动场中央白色半月弯,他的身身前是一架钢琴,他骨骼分明的十指,有节奏的弹奏那首,前不久她心血来潮,瞎写的词《我的小初恋,
我的小初恋,温柔又可爱。
长长的睫毛,圆溜溜的眼。
嫩白白的小手,拍拍我的头。
我的小初恋,大方又迷人。
弯弯的眉毛,可爱爱的脸。
这首歌很多地方措辞不当,在贺宴辞高超的琴技下,竟然还能成调。
温阮站在入口的楼梯上,不忍笑。
贺宴辞在看到温阮,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深色的眸子里愠然着温色,唇边漫着温柔地笑,轻快地弹奏着后面的曲子。
温阮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她要走到贺宴辞身边,和他十指弹合弹。
贺宴辞前方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突然灯光暗下,出现了一个大银幕。
温阮脚步微顿,美眸定定的看着大银幕。
弹奏中的贺宴辞扭头看她,对她浅浅一笑,笑意中示意她往他的方向走去。
温阮抬步往台阶下迈,她每走一步,脚下生莲一般出现亮光。
随之大银幕上出现了画面。
是她的作品。
温阮一眼便看出来。
第一本书,是她十二岁时写的手稿。
温阮写字上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在写字上面很有天赋,从小一手小楷字体端端正正的很好看。
她每走一步,她的脚步下生出光芒,代表每一步作品。
第一本——再到她如今大火的作品。
银幕上那些她没能出版的原稿,都被印刷出书本。
而且很多作品温阮自己都没能收藏到,贺宴辞却一本本的给她找回来了,彷如拾回她生命的全部。
温阮原本以为这辈子贺宴辞为她在父母面前维护她的,已经够让她感动一辈子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次次放大招,又是江南小别院,又是帮她收集她的书。
太过分了,臭男人,一天不弄哭她,就不舒服啊。
温阮盯着只无声播放作品大银幕,眼眸湿润润的。
作品播放完,温阮离贺宴辞只有几米之远。
那个最后她脚步踩出来的两个大桃心的位置中央停下。
贺宴辞重复弹了五遍《我的小初恋
一曲完。
贺宴辞从台上走下来,往温阮那儿走去,他今天身穿的白色衬衫是温阮之前给他订做的,身前的抽象画很有意境,矜贵又不失浪漫的情韵,和此时此刻的场景很搭。
贺宴辞修长的步子快速迈步到温阮的跟前,双臂兜住她的后腰,低下头看眼前心爱的女孩。
温阮一双大眼润湿的看着他,晕黄的灯光下她缀着光的眼眸,璀璨璨的。
她努了努唇,问贺宴辞,“你怎么会想到把我这些书都给我印出来。”她自己都嫌麻烦,太庞大了,贺宴辞却在背后默默地为她找全了,默默地费工夫。
贺宴辞唇角扬了几分,眸色温和,“我曾经问你有没有想过把它们都印出来。你说它们是你的青春和记忆,你想把它们放在一个特殊的角落里。”
“阮阮,我缺失了你青春,如果美好需要一个角落存放,那这个角落由我来给你保管,让它们永不失联。”
“你那些都是怎么做到的?”她很多自己的找不到了。
“随便找找就找到了,没有什么难的。”只有想不想。
温阮目光定定的看着贺宴辞,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无意的一句话,贺宴辞都会记下来,并且悄然无息的替她筹办。
贺宴辞大手温柔地捧着温阮的脸颊,指腹轻柔的蹭她眼眶的泪水,笑她,“阮阮这么两句话你都哭了,一会的你怎么受得了?”
温阮吸了吸说,她哪里是单单因为这两句话哭的,很多好吗?
“贺宴辞,你太有本事了。”动不动就弄哭她,她的眼泪不值钱吗?
“嗯,这个本事我承认。但这会你哭,我会怀疑我的本事是不是用错了地儿。”贺宴辞宠溺一笑。
“那还不是怪你。”温阮毫不客气的在贺宴辞手臂上的衬衫料子上蹭了蹭,眼泪都蹭他身上。
他俩站的位置温阮感觉到似乎平行交换了一下,再看脚下鲜艳的玫瑰花环绕在两颗紧贴的大红心上面,很好看,温阮低头数玫瑰花。
太多,数不清楚。
“阮阮,”
贺宴辞沉稳的嗓音里卷着愉悦。
温阮轻应了一声,抬头看贺宴辞。
他说,“还记得你曾经在办公室问我,明知道手术会失败还要接,是不是因为你。”
她怎么不记得,那时贺宴辞没答她。
那时他眼里都会可见的晦暗,她只有心疼,哪里还会追问。
贺宴辞深眸严肃,认认真真的说,“看到那个小女孩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想到曾经小小的一个你,在我面前活蹦乱跳,撒娇粘人。所以很希望改变那样的结局,不希望看到那个小女孩是那样的结局。”
温阮早猜到是这样原因。
但贺宴辞亲口说出来,是两个感觉。
之前虽然很感动,但是心里总藏着一份想要亲口听他说的小小执着。
现在听到了,温阮心里舒畅。
贺宴辞继续说,“手术失败后去了南方不见你,你说一辈子不想见我那只是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害怕看到你。”
害怕见到她?
是害怕她身体状态不好。
贺宴辞说过小时候并没那么烦她,那肯定是关心她身体的。
贺宴辞低头贴了贴温阮的唇,回答她的疑惑,“嗯,某一次在你舅舅那里得知你身体无恙,才放心的。”
温阮想听的就是这句话,贺宴辞肯定以前也有点喜欢她的,只是不好意思说。
她懂。
贺宴辞瞧着温阮小有得意的模样,笑容更深,“后来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成为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幸运。”
温阮喜欢听贺宴辞不怎么说情话的人,嘴角翘了又翘,感觉心在胸腔里飞来飞去的。
温阮脸颊红扑扑的,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她也没打算藏,仰着精致的小脸,仰头笑问贺宴辞,“所以,你是要给我表白吗?”
贺宴辞真诚道:“嗯,表白,还有求婚。”
温阮眨了眨眼眸,这个稀奇了,他们结婚快一年了。
贺宴辞还求婚呀?
期待!
贺宴辞温和的出声,“阮阮,都说女孩子爱浪漫。我们当时结婚仓促,没来得及求婚,这一次我补上。”
温阮懂并非家里安排,家里的安排很得体。
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太仓促。
“你说你喜欢一步一步的按照章程,恋爱到水到渠成再结婚。”
诶,她这话只跟唐随意讲过呀,贺宴辞怎么知道!
唐随意小家伙肯定出卖她了!
“我们只是先了一步,没什么不好的,给了彼此的保证。但没有人结婚后不可以继续谈恋爱,相反我更喜欢这种方式。”彼此身份认定后,对彼此的恋爱方式更加稳定。
贺宴辞突地单膝跪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伸向温阮,这是一个绅士求爱的举动,“阮阮,往后余生,我陪你谈一辈子的恋爱,你愿意吗?”
温阮看着贺宴辞。
她以为这样的形式,她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没想到贺宴辞一点点解锁,一点点的给她实现了。
所以,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温阮又哭又笑的,她把手交到贺宴辞宽厚的掌心。
贺宴辞满足的握住,温阮拉着贺宴辞起来,大方搂住贺宴辞的脖子,主动送上软唇,亲吻他,小声跟他说,“我愿意,很愿意。”
贺宴辞深眸卷着笑意,温阮再一次贴上贺宴辞的薄唇,两人你来我往的缠绵亲吻。
突然有人一声高喊,“大小姐威武,大小姐威武!再亲一个抱着亲二十分钟!”
温阮吓了一跳,赶紧从贺宴辞怀里退出几步。
她原本以为只有她跟贺宴辞,怎么也没料到不远处的观众席坐了不少人!
程敛、严钺、贺隽都来了,贺宴辞那一伙子都在!
好几个面孔是他们结婚那天的伴郎,他们都嘻嘻哈哈的,笑得别提多开心。
就连唐随意和褚林修。
唐随意跟个小流氓似的,吹着口哨,录视频。
其他人竟然拿着手里的各种气球,还有打节拍的。
那些人从对面观众席上走了过来,一阵哄闹。
温阮害羞的躲进贺宴辞怀里。
贺宴辞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解释,“原本我也没想过让这群家伙知道。”哎,一言难尽。
程敛走在最前面,笑得乐呵呵的,高兴地跟他求婚一样,吹了吹口哨,“没错!贺哥原本想要偷偷摸摸的跟你求婚,不让我们知道,没办法有我这个万事通在,想瞒也瞒不住啊!”
“贺哥的高光时刻,我们必须都要在场给他见证。你们说是吧?”程敛声音高扬,大家紧跟起哄。
“......”温阮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了,唐随意还冲她笑得贼兮兮的。
温阮捂住自己的脸颊,整个人都埋在贺宴辞身前,没法见人了。
偏偏程敛还不放过她,“大小姐,这个运动场怎么样,壮不壮观?”
温阮从贺宴辞怀里抬头,点了点头,跟个运动场一样,而且空气很好,“很壮观很大,而且空气质量很好,比地面上的空气好。”
“那是当然了,贺哥送你的东西能不是最好的。”程敛挤眉弄眼的笑。
“可不是吗?贺宴辞为了讨你欢心,可没差点累坏我。”贺隽表示不满,下苦力就算了,还要被程敛压过来吃无聊的狗粮。
送她的?
贺宴辞专程修个跑道给她?
温阮目光深深的看向贺宴辞。
“喜欢吗?”贺宴辞问她。
“嗯。”温阮咬了咬唇,“你为什么想着修地下跑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