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晟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格,如果今夜侥幸不死,日后报复起来,必定连累家人,到那时,死的可就不止他们两个了。
所以,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卯足了劲儿下死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张晟活着。
想到这,高个子挥了挥手上染血的桌子腿,高声建议道:“大爷,这王八蛋的贱骨头贼硬,都这般模样了竟然还敢瞪您,要不……小的再多招呼他几下?”
“不必了!”
剑无极瞥了高个子一眼,笑着说:“先将他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
高个子不敢再多言,急忙同矮个子一起将张晟拖到剑无极面前。
现在的张晟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剑无极皱了皱眉,略作沉吟,随即在出手给张晟解除定身术的同时,顺带在张晟体内下了一道可以封印仙脉的禁制。
有这道禁制在,张晟仙力被封,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
做完这些,剑无极居高临下,眉眼弯弯地与张晟对视:“晟爷?张公子?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咳……”张晟双目圆瞪,才刚一张嘴,喉咙里就咕噜噜直往外冒血泡。
“哎呀,看来张公子伤得不轻呀!”
打人打脸,杀人诛心,剑无极就是故意以伤还伤,以血还血。
虽说张晟是自作自受,但终究还有城主表弟这重身份在,更何况现在城门紧闭,事情闹大了,根本没办法远走高飞。
要杀张晟,必须得有个万全之策。
否则,不到万不得已,剑无极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思及此,剑无极运转神力,为张晟顺了口气,保证对话无障碍。
至于其余的伤……
抱歉,请恕他神力珍贵,不能随意浪费。
张晟终于缓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怒视剑无极,语气十分笃定:“你是剑无极!”
“张公子当真好眼力,在下佩服!”
剑无极伸出大拇指点赞,故意顶着吴大爷的脸明夸暗讽。
两名狗腿子面面相觑,彼此眼中满是震撼。
矮个子:剑无极?剑首席?
高个子:难怪这般厉害!
……
“混账东西!你好大的狗胆!”张晟目眦欲裂,怒吼出声:“爷可是城主的亲表弟,你不过就是个皮相不错的小客卿,竟敢在城主府里对爷下如此毒手!爷看你是活不耐烦了!!”
“呵……”
剑无极闻言一哂:“张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在下同你一样都挨了打,谁对谁下毒手了?更何况,明明是你亲自带人把在下绑到这里来的,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怎么能随意颠倒黑白呢?”
张晟都已经这样了,还认不清局势,竟还妄想用身份地位威胁人:“剑无极,爷劝你赶紧解了爷身上的禁制,否则终有一日,爷定要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够了吗?”剑无极依旧唇角带笑,但语调如同千年冰,寒冷到了极点:“抱歉,娱乐时间结束,该干点正事了!”
算算时辰,要不了久,天就要亮了,届时人多眼杂,容易生出事端,他可没那么多闲功夫留在这里跟人耗时间。
“呸!”张晟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问责本大爷?”
剑无极对此置若罔闻,冷着脸自顾自往下问:“张公子费尽心机想潜进青禾院,究竟意欲何为?”
张晟本想继续咒骂,听剑无极如此问,顿时计上心头,语气瞬间软了几分:“今日听闻剑首席重伤卧床,本想前往探望,奈何青禾院闭门谢客,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探望?”
剑无极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盯着张晟:“在下与张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张公子这般行径,未免有点殷勤过头了!”
“众所周知,城主最信任的人是剑首席,如今府中刺客横行处处危机,爷……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实在不知当如何应对,便想亲自去趟青禾院,同剑首席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万没想到……”
张晟声情并茂说了一大堆,害怕剑无极不信,便带着哭腔补了一句:“误会,这些真的都是误会!”
误会?骗鬼呢?
剑无极勾着唇古怪一笑,没有说话。
“都怪我一时急昏了头,误绑了剑首席,我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剑首席放心,此事到此为止,我保证不追究任何人,也不会对外提及半个字!”
张晟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见剑无极不吭声,只得耐着性子放低姿态继续协商:“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希望剑首席君子雅量,就别再斤斤计较了!”
“是吗?”
剑无极神态慵懒,眸子半眯,看着跳动的烛火若有所思。
呵,这张晟还挺‘懂事’,不仅理由准备得很充分,就连台阶都主动帮他架好了。
不过很可惜,张晟的算盘珠子打错了。
打蛇打七寸……
就目前府中局势而言,他的确碍于彼此身份,不方便动手取张晟性命。
但是……
他不杀人≠他会放人。
放虎归山这种蠢事,他才不会做。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善后。
正思忖间,高个子狗腿子突然开口向他禀报:“剑、首席大人,他在说谎,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那些话都是假的,全部都是用来欺骗大人您的,大人您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啊!”
高个子告密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让张晟活。
只有张晟死了,他和他的家人才能安全。
之所以不担心剑无极连他们一起杀,是因为从外面回来的这两日,在府中听说了许多有关剑无极的传闻。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剑首席是个心地善良不争不抢的大好人。
事已至此,横竖都是个死 ,倒不如赌一把,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张晟,必须死!
……
“苟二!你想死吗?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闭嘴!”
张晟瞬间暴怒,瞪着铜铃眼呵斥完高个子苟二,又急忙放缓语气同剑无极解释:“剑首席别听他胡说,以我的身份地位,有什么理由撒谎呢?”
苟二壮了壮胆子,也跟着拔高了音量:“大人,小的没有胡说,他就是在撒谎!因为……”
“闭嘴闭嘴闭嘴!”
张晟目光凶狠犹如恶鬼,疯了一般厉声警告:“老子让你闭嘴!你他娘的是不是耳朵聋了?信不信……”
剑无极屈指一弹,直接用术法定住了张晟,厅内暂时恢复了宁静。
张晟目光怨毒,铜铃眼死死瞪着苟二。
苟二顿觉脚底生寒,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剑无极笑容温和,声音如羽毛般轻柔:“有我在,别怕。”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平心静气的魔力,原本惊慌失措的苟二渐渐冷静了下来。
彻底冷静下来的苟二不再犹疑,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大人,张晟此人荒淫无度,尤好男风,他之所以想潜入青禾院,完全是因为觊觎大人您的美色,今日听闻大人伤重卧床,他便心生歹念,打算趁机潜入青禾院,对大人行那起子……不要脸的龌龊之事,小的没有撒谎,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葛三!”
矮个子原本就战战兢兢,猝不及防被苟二点名,吓得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大大、大人,小、小的可以作证,苟二说的句句属实,公……那个张晟,他、他确、确实是想轻薄大人您!”
话音一落,厅内气氛陡然变得怪异起来。
静,死水一样的静。
冷,冰冻三尺的冷。
苟二和葛三不停打冷颤,仿佛坠入了万丈冰窟。
这一刻,他们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剑无极眼中的彻骨寒意,就连脚底下的地面都隐隐凝结起了一层白霜。
“呵……”
剑无极眸色沉沉,声音冰冷如刀,他明明在笑,笑容里却没有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