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日子过得很快，关于祥源湾的策划，君晟和一尘已经大大小小开了不少次会。　　　　虽是君晟集团，但实际上阮雨馨除了第一次会议见了邵斯远以外，再也没碰到他了。反倒是看到过李蜜几次。　　　　沈睿把上面的意思传达地很清楚，阮雨馨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可邵斯远还是忙里抽空带阮雨馨回了宝山。　　　　每次去看阮晴，邵斯远都陪着。有时候阮晴状态很糟糕，阮雨馨会把邵斯远支开。毕竟那种歇斯底里或者痛哭流涕的场面，任何人都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你这么辛苦，我是不是该把祥源湾的时间线拉长一点？”邵斯远说。　　　　“你也知道祥源湾是你君晟的项目啊？第一次听老板要求下面的人缓缓的。”阮雨馨笑。　　　　“我是希望你别那么累，至少给我一个养你的机会吧。”　　　　闻言，阮雨馨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忙完，我可能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就当米虫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　　　　两个人说笑着已经临近目的地。　　　　和众疗养院的地理位置，对于在这里的患者而言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　　　　植被郁郁葱葱，院内挖了浅浅的人工湖，养了不少锦鲤。阮雨馨和邵斯远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护工陪着阮晴在喂鱼。　　　　她倚在凉亭的柱子上，神色平和，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大概是因为这里特殊，所以看在眼里令人感觉分外温柔。　　　　阮雨馨停了脚步，这样的阮晴其实并不多见。　　　　“我妈妈现在还是不太认识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会给你起什么新名字。”　　　　邵斯远挑眉，“说不定晴姨已经认识我了呢？”　　　　两个人一起来到阮晴面前，还没等阮雨馨开口，阮晴就笑了起来。　　　　“雨熙你回来了啊？”　　　　“今天在学校乖不乖？功课有没有做完？”　　　　自打阮晴清醒过来以后，她的世界里似乎就只有小女儿一个人了。阮雨馨也常常扮演着阮雨熙的角色，陪阮晴说话。　　　　“妈，我早就毕业了。”阮雨馨拉着阮晴的手说。　　　　“是吗？毕业了？”阮晴有些愣，看看阮雨馨又看看邵斯远。“这是常送你回来的男同学？”　　　　“妈，他是邵斯远呀，夏秋瑾阿姨的儿子。”　　　　“伯母好。”邵斯远笑道。　　　　“雨熙啊，你这么小不要谈恋爱。”阮晴皱眉。“虽然他是很帅了，但是帅不能当饭吃。”　　　　“妈……”阮雨馨有些无奈。　　　　“伯母您放心，我不仅上得厅堂还能下得厨房，你看我这不是把您女儿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这倒是。”阮晴点头，而后又问阮雨馨，“你刚刚说他是谁？”　　　　“夏秋瑾阿姨的儿子邵斯远。”　　　　“秋瑾啊。”阮晴想了半天，“秋瑾的预产期是在十一月份吧？”　　　　阮雨馨和邵斯远交换了一个眼神，邵斯远确实是十一月份生的，但是没想到这件事阮晴能记得。　　　　“是的，妈。”　　　　“秋瑾说是个儿子，我备了好多衣服，都是我亲手织的，到时候你提醒我给她送过去啊。”　　　　“好的，妈。”阮雨馨点头。　　　　“雨熙啊，”阮晴说，“也是不知道你姐姐雨馨在美国过得好不好？她性子冷淡又要强，自小就心里爱藏事儿，你姐姐她不容易啊。”　　　　“姐姐她挺好的，妈你不要担心。”　　　　“你妈我只有你们姐妹两个，将来就是结婚生子了，你们也还是妈的孩子啊。”　　　　“妈，有我陪你呢。”　　　　邵斯远看她们母女俩在叙旧，自己默默站开了一些，静静等着。　　　　没站一会儿，就看见眼熟的人正和几个主任和护工一边说话一边朝他们这个方向走。　　　　就在邵斯远注视着程翔不出十秒的时候，程翔忽然一个抬头正对上邵斯远，两个人沉默了对视一番，程翔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一边的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抬脚走了过来。　　　　“没想到邵总这么一个大忙人，也会大老远跑来这里。”程翔说。　　　　“过来看看还需要向谁报备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投资了我们医院的科研项目，看到你觉得惊奇罢了。”　　　　邵斯远扯了扯唇角笑得很淡。　　　　程翔却越过邵斯远看到了阮雨馨。　　　　“晴姨。”程翔笑着对阮晴打招呼。　　　　“程翔又来接我们雨馨去学校啊？”　　　　阮晴对程翔很熟。甚至连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都知道。在她没有出事的时候，就曾认为阮雨馨和程翔很合适，没想到这出事后心思却依然没有变过。　　　　阮雨馨偷偷看了眼邵斯远，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晴姨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难为你总记挂着我。”阮晴笑眯眯地。　　　　“雨馨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程翔一起上学去？”阮晴忽然说。　　　　“妈……”阮雨馨看了眼程翔，“今天学校放假。”　　　　“是啊晴姨，我来找雨馨有话说。”　　　　“那你们去。”阮晴笑道。“程翔你记得常来啊！”临走阮晴还在交待。　　　　“好的晴姨。”　　　　“你去吧。我陪晴姨回房间。”邵斯远说。　　　　“这……”阮雨馨有些迟疑。“我很快就回来。”　　　　阮雨馨跟着程翔一起走到走廊下，“有什么事儿？”　　　　“我看了晴姨的病历，最近发现她的病况其实好了很多。至少她不单单能记住个别事件，虽然她总提雨熙，但其实关于你的事情她记得更清楚。比如我一般几点去接你上学，她都记的非常清晰。”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她在好转。如果有合适的人经常性唤醒她以往的记忆，说不定可以康复。”　　　　“真的有希望吗？”阮雨馨追问。　　　　“还是有的。”　　　　阮雨馨沉吟道，“我听护工说你经常亲自过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作为朋友我有义务，作为医生我有责任。”　　　　单看阮晴的状况，程翔就不难想象当年阮雨馨是怎么熬过来的。可是他自诩为最了解阮雨馨的人，却连她家中这样大的变故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自己说服了和众的其他的董事，回滨海接替了这边的工作，他还不知道阮雨馨的母亲变成了这个样子。　　　　“雨馨，晴姨出事是在你出国后四年才出的事，这件事你不想我知道我可以理解，那为什么这件事之前你也和我断了联络，不让我知道你的任何情况？”　　　　“需要被知道吗？知道了一点就想知道更多，可是知道之后能做什么？你想安慰我还是同情我？”阮雨馨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更何况，你不用当我的垃圾桶。”　　　　“可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你的垃圾桶，即便是，我也心甘情愿。”　　　　“算了吧，多了解一点并不会多靠近一点。你是关心我，可是你更关心自己的好奇心。”阮雨馨看程翔。　　　　“你这么想我？”程翔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拉黑你吗？”阮雨馨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你让顾盼进我的私密博客截图给你看我写的东西。”　　　　程翔愣了楞，“你知道？”　　　　“就因为这个？”程翔问。　　　　“这个还不够吗？”阮雨馨笑了笑，“我告诉你太多事情，以至于你都忘了那些有多难以启齿又有多私密。”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你应该直接告诉我的。”　　　　“程翔，那些都没意义了。”阮雨馨说，“谢谢你照顾我妈妈，如果你对她不是医患的心情而有别的什么的话，我宁愿，主治医生不是你。”　　　　阮雨馨说完去病房找阮晴和邵斯远了。　　　　阮晴对邵斯远的印象并不深，奇怪的是却不妨碍两个人聊天。阮雨馨过去的时候，阮晴笑得很开心。　　　　“你们在聊什么呀？”　　　　“不告诉你。”邵斯远笑。“回来的正好，一起吃饭。”　　　　“恩好。”阮雨馨点头。　　　　两个人陪着阮晴吃了饭，看她睡了才走。　　　　“程翔说我妈的病情有好转。”　　　　“那是好事。”邵斯远说。　　　　“阮雨馨却叹了口气，“其实，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我妈她永远都记不起来那些不好的事情，这样也许她可以快乐点。”　　　　“她现在忘记是因为承受不了心理的压力，将来也许能记起来也许不能，可不论哪种情况你并不能代替晴姨决定不是吗？”　　　　“她每次发病都要自杀，我真的好担心哪天眼一睁开，我就失去了她。”　　　　邵斯远拥住阮雨馨，“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这里我安排了人24小时轮流照看晴姨，如果你想把晴姨接到身边，我会找专业的医生护工过来。如果你觉得晴姨在疗养院情绪更稳定些，那可以暂时在这里。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阮雨馨点头，“还是先在疗养院吧。我妈对程翔熟，他说不定真的能够帮她康复。”　　　　“听你的。”　　　　“可是她总把程翔当做……”　　　　“当女婿？”邵斯远微笑着揉了揉阮雨馨的头，“晴姨的病情最重要，我不会在意这个。只要你不那么想就好了。”　　　　“我肯定不会了，你对我这点信心还是要有的吧？”阮雨馨仰头看邵斯远。　　　　“那当然。”邵斯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