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手指,挖出来。”
这一次,栖川鲤倒吸一口冷气,直白的对着琴酒说道:
“你在为难我!”
用她的手指把子弹挖出来!?
太吓人了,不,太难了!吾辈做不到!
栖川鲤立马收回了手,但是手腕被琴酒握住了,琴酒用力的扯着栖川鲤的身体靠近自己,不让她退开,男人垂着眸,这一次不用威胁的语气,只是平淡的诉说着:
“做不到就只能死了。”
“我可以努力一下的。”
栖川鲤乖巧的态度让琴酒咧起了嘴角:
“很好。”
栖川鲤并不知道,从琴酒嘴里说出来的这句,不带任何嘲讽的含义,是极为难得的。
栖川鲤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挪开按住伤口的手,但是又想了想,她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挪开了已经被鲜血浸红的纱布。
绽放的伤口血肉翻转,栖川鲤狠狠的皱起眉,这个伤口,并不是她能够处理的,她只会简单的包扎而已,似乎看出来栖川鲤的犹豫和不止如何下手的样子,琴酒垂着眸表情平淡的说道:
“取子弹,止血,你只要做到就可。”
栖川鲤那双清澈的眸子是一双没有见过黑暗永远待在光明阳光下的眸子,她扑闪扑闪的,眼尾那一抹勾起,仿佛锦鲤的鱼尾勾起的水波,能够勾起一波春水,栖川鲤的眼神颇为起劲:
“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这个表情还挺无辜。
琴酒只是斜了少女那副无辜的表情,没有回应。
哦,她就当是了。
哦,她又有勇气了。
栖川鲤垂着眸直视着琴酒腹部上那狰狞的伤口,鲜血还在从洞口渗出,血肉模糊的样子很难想象怎么去把子弹挖出来,栖川鲤的指尖抵着伤口边缘缓慢的掰开,明明是触动着伤口,但是琴酒没有任何的表情,栖川鲤抬起头看了眼琴酒的表情,男人没有反应,似乎对少女这样碰触他的伤口毫不在意。
确实,比起子弹的创伤,旋转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栖川鲤这点扒拉根本不算什么,琴酒闭着眼,伤口的疼痛从未停止过,但是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让他习惯的感觉,失血发冷的身体,血肉炸裂的痛楚,濒临死亡前的虚无和黑暗,这次,只是他平常受伤中的其中一次罢了。
只是,唯一的意外,是身边的这个少女。
最新型的子弹造成的创伤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失血情况也比他预料的要快,最新型的子弹交易就是他完成的,他当然知道子弹的情况,这个材料,不能过久的停留在体内,所以他要尽快的挖出来。
所以。
琴酒微微睁开眸子,绿色的眸子略带凉意的看着低头关注自己伤口的少女,少女白皙的指尖在红色的伤口处轻轻的碰触,轻轻的扯开,明明已经痛的麻木的伤口,已经在发烫的伤口,但是,少女指尖微凉的温度,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了。
那撩拨一般的碰触,她害怕弄疼他,亦或者,害怕加大伤口后那小心翼翼的动作。
以及,她不自觉的对着伤口轻呼吹起。
微凉的风拂过发烫的伤口,琴酒的眸子黯了黯,原本带着腥血的眸子现在变得冷静,目光只凝聚在这个毫无威胁的青涩少女身上。
琴酒的呼吸变得平稳,光是听呼吸,哪里会感觉的到这个男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栖川鲤研究了一下伤口的情况,反正不管如何,她都要下手的,栖川鲤一边扒拉着伤口一边声音糯糯的说道:
“先说好啊,我就给你止血,取子弹,之后你不能杀我。”
听啊,多么天真软糯的话啊,琴酒嗤笑一声,竟然觉得这样就可以作为交易,也真的以为,天真的约定,真的是会被执行的。
“天真,真正的约定,只有势均力敌,才会有效。”
一方弱小,约定,交易,一切都可以被推翻,不要去奢求对方的怜悯和温柔。
这样的人很少。
他也不是。
“你要反悔?!”
栖川鲤突然凶狠的扒拉一下伤口,琴酒轻皱了下眉头,脸上不显出疼痛,但是□□的痉挛是条件反射,男人的腹部紧绷,血液流动的更快了,苍白的皮肤被鲜血衬托的更加无色,栖川鲤的指尖碰触到的是柔软的伤口,掌心碰触的,却是坚硬的腹肌。
琴酒声音低哑着说道:
“我从来不做约定。”
男人看着栖川鲤像只炸毛的小猫的样子,他只是平淡的看着她。
“我看着像是个会施舍的好人么?”
所以,只有她做到了他要她做的事情,才有资格和他谈判。
“我哪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就反悔。”
栖川鲤嘟了嘟嘴,带着犹豫和怀疑,但是她还是拿出袋子里买的消毒酒精,整个盖子打开用酒精来洗手,她仔细的把手上的鲜血洗干净,听到男人在身后说道:
“我不会反悔,只是,对我无用的人,我会杀。”
栖川鲤鼓起了腮帮,用酒精消毒过后的双手再次去碰触伤口,用纱布吸干净伤口边缘的鲜血之后,栖川鲤一边看着伤口一边说道:
“你给我保证。”
“没有保证。”
“你给我发誓。”
“没有发誓。”
“我拿什么信你。”
琴酒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捏住了少女的脸蛋,明明失血过多,但是力道依旧能够弄疼栖川鲤,男人紧锁着栖川鲤的眸子,毫无血色的唇瓣却好似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他狰狞的笑道:
“我现在把这条命给你,够么。”
“如果,不好好‘救’我的话,到了地狱,我也会追杀你到底的。”
栖川鲤的瞳孔猛地一缩,奶猫被刺激了,也是会有利爪的,琴酒说完的瞬间,栖川鲤根本没有去看伤口,而是对视着琴酒冷冽的眸子,那两根白皙纤细的手指,直接探进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
“……”
被捅开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的伤口,琴酒没有发出闷哼,只是身体突然绷紧,肌肉都鼓胀了起来,栖川鲤第一次有这样的触感,湿软,温热,这是活着的身体。
栖川鲤对视着琴酒的眸子,没有去看伤口,她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敢看伤口,她只是用自己的那双眸子,找到一个可以焦距聚集的地方。
而那个焦点,是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