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再演下去,会发生一些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事情。
还有这位郡主殿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恶毒,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哪天就看不见早晨的太阳了。
凌知不去看赵挚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她从赵挚怀里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群看的云里雾里的人。
一回到王府,凌知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衣柜里的衣裳都拿出来放在床上,唤来紫苑,让她帮忙收拾行李。
紫苑边叠衣裳,边问:“姑娘,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凌知笑道:“回家。”
“你先在这儿帮我叠着,我去通知凌初和玄空他们。”
赵挚专门给凌初和小玄空二人收拾出来一间房子做书房用,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他俩的朗朗读书声。
先生正在教小玄空《千字文》,凌初在读《论语》。
这一刻,凌知忽然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自私的,当初凌初和小玄空被动来到晋王府,如今又是被动离开晋王府,这中间,没有人问过他俩的真实想法,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们的真实想法。
两个孩子现在也开始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如果她强迫带他们走,他俩会不会怪罪自己?
可以看得出来,赵挚对他们两个确实是重视的,又是亲自教他们习武,又给他们请家教教学,如果仅仅因为自己的原因,她强行把凌初和小玄空带走,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而且,在这里,他们两个能拥有顶尖的教育资源,跟她回去之后呢?
贫穷的犇牛村连所私塾都没有,还得跑到几里外的别的村子去读书……
可若是把他俩留在这儿,又凭什么呢?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赵挚跟她无亲无故的,又没有什么义务帮自己养孩子,她也不能占人家便宜不是。
而且她现在也在福鼎酒楼上班,一个月也有五十两的工钱,这收入也算是顶尖上的了,而且学堂虽然离家有点远,但先生的品学也都不错呀,教两个毛孩子足够了。
这么一想,凌知的心情又舒畅起来。
等先生让他俩稍作休息的时候,凌知走了进来,这几天俩人学业繁重,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功,虽然他们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见面的次数却非常少。
小玄空和凌初一见凌知来了,都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小玄空激动不已地就要跟她炫耀这几天来的学习:“姐,先生夸我聪明,说我是他带过的所有学生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先生教我的《千字文》,我跟着读三遍就会背了。”
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的老先生捋一把花白的山羊胡,笑着跟凌知打招呼道:“老朽见过凌姑娘。”
凌知恭敬地回礼道:“先生有礼了……”
话未说完,她就被小玄空扯到自己座位上,还激动地向凌知展示他学到的新字,凌初就安静地站在一边,但从他微微勾起的唇角能看得出来他见到凌知后的高兴和欣喜。
凌知心里颇有感慨,没想到才几日不见,凌初和小玄空却变化这么大。
回家的话,凌知一直等到申正时分他们下学才说起。
本以为两个孩子会心有不舍,不愿意跟她一块回家,凌知心里还有些愧疚,但她没想到凌初和小玄空听完后都爽快的答应了。
冬日的夜来得比较早,凌知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回去之前,凌知觉得有必要跟赵挚道声别,说声谢谢。
书房内,赵挚一夜未眠,狭长的眼下有一抹黯淡的青黑,眼睛泛着红丝,凌知敲门进来的时候见他靠在软椅上,耷拉下眼皮,浑身透着疲倦和颓废。
凌知暗自吃惊,才一夜没见,赵挚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事?”他以为是下属进来汇报事情,头也没抬,哑声道。
凌知忽然泛起一抹心疼,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王爷,是我。”
赵挚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是她,他缓缓抬眸看向来人,眸底是凌知看不懂的情绪,赵挚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许久才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还有多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们的照顾了。”凌知软着嗓音道。
赵挚看着她,忽然邪魅一笑:“光用嘴巴说,却没有实际行动,你的谢意是不是太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