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的一句问话,吓得大牛向后趔趄了一步。若非谢明峰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可能又要摔上一跤了。
一旁坐在木凳子上的谢观澜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脸色,总觉得两人心里有鬼。扶着已经坐麻了的腿站起身,许是看到了谢观澜,大牛又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谢明峰身后。
谢明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大牛一眼,抬头看着老村长,略带着心虚的回答道:“我们,我们在三皇爷庙里赌钱来着,大爷爷不会是怀疑我们俩吧?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隔壁村儿的二狗和留柱,真不是我俩干的!”
大牛听着谢明峰的话,用力点了点头。“大爷爷,我俩一晚上都在三皇爷庙,真不是我俩干的。”
“赌钱?我之前不是说过大堰村的人不准赌钱,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么?还是先前李大壮的例子都忘了?!”
听老村长提起李大壮,谢明峰的脸都跟着变白了几分。站在前面又惊又气的谢老大冲过来,一脚踹在谢明峰的身上。本想冲上去还要再打,却被谢云冲给一把拉住了。
老村长沉着脸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老大你要打孩子就回去打,现在是找烧三小子房子的人,你在这耍横算怎么回事?”
谢老大被老村长一顿冲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恨不得再扑上去补上一脚。
谢观澜站在几人旁边看着他们的表情,怀里的小狐狸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在谢观澜的胸前划了划爪子,痒的他忍不住将手放到了胸口。
感觉到谢观澜的手正压在衣襟处,若生隔着衣服在他的掌心里划了划示意他往右边走。
谢观澜只觉得小狐狸的爪子在掌心里划了划,好似在暗示着他什么。不过,现在人这么多,小狐狸不能说话只能按照他自己理解的去。
于是,谢观澜根据小狐狸的提示向右走了四五步。就在谢观澜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怀里的小狐狸又用力的在他掌心狠狠戳了一下。
谢观澜感觉到了小狐狸的提示,随即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只见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站在他面前,看着谢观澜在他跟前停了下来,那少年眼神闪了闪,随即将头撇到了一边。
恰在此时微风吹来,一股淡淡的煤油味儿从对方的身上传了过来。谢观澜若有所思的又打量了对方一眼,对方表面看似面无表情,可额头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已经说明了一切。
感觉到谢观澜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少年似乎再也按捺不住,转过头看着谢观澜恶狠狠的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干的!”
那少年说完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原本看着谢观澜的眼睛也下意识的向旁边移了两分。
此时心里已经确定了的谢观澜,听到对方欲盖弥彰的话并没有反驳。看了看对方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人看起来比他家还穷,若是真的他动的手,估计要赔偿可就困难了……
谢观澜虽然心里思绪万千,但脸上神色未变,看着那少年的眼神也有些意味深长。
少年察觉到谢观澜的眼神,只觉得整个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犹如被人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一旁担心他的李大山心中奇怪谢观澜一直站在陆瘸子的儿子陆兴旺面前做什么,于是,忙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你怎么跟兴旺那娃子叙起话了?”
陆瘸子原名陆尧年,乃大堰村第一个高中举人的读书人。就在大堰村的人都以为陆尧年会飞黄腾达,当大官的是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过了两年的时间陆尧年便回到了大堰村。让人惊讶是,陆尧年不光抱了一个孩子回来,而且腿还瘸了一条……
对于陆尧年落魄归来,本家的长辈自然是要问一句的。只是这一问才知道,陆尧年得罪了权贵不止被人伤了一条腿,而且连自己的功名也被人夺了。
那些陆家的长辈听闻此言都纷纷变了脸色,在问及他带回来那个刚刚几个月大的婴儿的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陆尧年却突然红了眼眶。只咬牙说是友人之子,托他代为照顾。自此之后,陆尧年便带着他那个带回来的孩子在大堰村里扎了根。
陆尧年因为腿脚不好,地里的收成自然不如其他人家。这些年,父子俩的生活过得自然拮据。若非陆尧年还会写一手好字,代人写写书信赚些铜板补贴家用,他跟陆兴旺在大堰村早就过不下去了……
“没什么。”
现在李大山关注的重点是究竟是谁心这么黑,要对三小子下手,见谢观澜不愿意说,李大山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众人在谢观澜家一直站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找出一个怀疑的人选来。或者是心里有怀疑的人选也不敢宣之于口,加之冬月的夜风寒冷刺骨,众人站了这么久都已经熬不住了。
老村长看着寒风里脸色冻得铁青的众人,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退堂鼓。但碍于凶手没找到,他也不好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