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粒诧异:“何谓妄心劫?又为何笃定此劫与我宗门有关?”
易央挠了挠头:“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这便是信物,你们掌门见了自有分晓。”
她说完,递上一只签。
谷粒挥手召来,将那玉签置于掌中查看。玉是上好的新南灵玉,可以窥见喵玄宗曾经繁景,签顶上篆有喵玄宗的纹章。
谷粒注入灵力,便见玉签上灵韵浮动,片刻凝成一则签文显现出来。
“几载空度莫相交,寒冬夜宴无处逃,千里有缘一线会,他乡异域亦神交。此签大起大落,吉凶未卜,若虔心礼佛,诸事皆宜。”
谷粒扬了扬眉,不知这是凑巧碰上了,还是果真为她而生的签文。
身边四人凑过来挤作一团,看到上面陡然冒出的文字都怔了。
谢殊同率先回神,联想到谷粒与念无相的关系,意味深长的笑道:“六师妹,听小师叔说,师父有意让你参加一月之后的佛道论法大会,正是寒冬腊月,夜宴当日可不要逃啊。”
说完这人便一脸看好戏地轻笑起来。
谷粒心中不宁,别人不清楚,她却知晓最后一句话大有深意。虔心礼佛,难道是在暗示她与念无相阴阳互转之事?
输人不输阵,她稳定心绪道:“此物我先收下,待掌门回山门之后呈与他,你先跟我们回去。”
易央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又不好意思问道:“管吃吗?住哪我都行,就是实在有些饿了。”
这话顿时又引来一阵唏嘘,江无眠从芥子囊中连忙掏出一瓶辟谷丹丢给她:“先垫垫,回了山门,让我们食修的师弟师妹给你露两手!”
易央抚摸着瓶身,流下了羡慕的泪水:“这,可是上等辟谷丹啊。”
大师姐更心疼了,恨不得给人拎着走,小姑娘家怎么能受苦?
一路感受着众人的嘘寒问暖,易央在农户们羡慕的眼神中跟随几人离去。人还没走远,便传来农户们商量着卖惨混进鹤鸣山的议论声。
谷粒:“……”
提升宗门弟子分辨能力迫在眉睫。
谷粒将人带回来,自然也是信了大半。
易央来鹤鸣山的目的应当不假,但到底何为妄心劫,又对应了宗门的哪一个,她却犹豫再三,要求和现任掌门见面再谈。
几人也只好等容茂鹤回山门再做分辨。
容茂鹤带着其余弟子赶回山门时,正遇上山门内弟子围在易央身边,缠着她看手相。
“易师姐,帮我看看姻缘吧,我正缘长相如何?修为高吗?出身怎么样?最重要的他能飞升吗?”
“道友道友,别理她,我本命剑断,顿觉人生乏味,能否为我算上一卦指明方向?”
容茂鹤看懵了,揪住旁观的四徒弟问:“这谁啊?你六师妹呢?”
谢殊同知道这是师父担忧过度的老毛病又犯了,连声安抚:“小六好好地在鹤鸣峰关禁闭呢。至于这位嘛,您还是让她自己来介绍吧。”
容茂鹤一脸狐疑,让谢殊同把人带到清暑殿来,又放心不下,给谷粒传了道音。
谷粒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在峰内修炼,只觉得全身每一处都通畅无比,气海与神魂相连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这应当就是念无相所说的“破冰”带来的变化。
正炼得高兴,便收到师尊一声传音:“来清暑殿。”
听不出喜怒,谷粒下意识想到易央。
她运行完这一个小周天,敛息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眸,借着盘坐的姿势运转灵力,虚空画出一道瞬行符。
峰内灵气充沛,这种短距离的转移最为合适。
符成生效。
她一步跨过苍翠松柏成林,潺潺溪涧,出现在清暑殿中。
容茂鹤没好气道:“让你关了三日禁闭,就懒得多费几步路了。”
还不过瘾,又添了一句:“把你那点画符的天赋全用在偷奸耍滑上,没出息!”
谷粒陪了副笑脸给师父顺毛,见殿前已经站着易央,便问:“师父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容茂鹤点点头,努着下巴示意:“你四师兄跟我讲了前因,方才我也已经确认过她身份与信物,确是喵玄宗门中人。”
这倒是在谷粒预料之内,她扫一眼阶下女子,又问:“既然我师父来了,可以说明来意了?到底是谁的妄心劫,竟要如此郑重其事,让一个退隐千年的宗门重出。”
这回,理由倒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外。
易央浅笑,简明扼要道:“此妄心劫非鹤鸣山弟子之劫,却因鹤鸣山弟子而起。”
容茂鹤似有所觉,蹙眉道:“谁?”
“便是谷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