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听了这话便有些蔫了。
黑灯瞎火的,在这片陌生茂密的山林中,没有方向她一个人怎么走得出去?
还是呆在这里等阮家的人来找是最安全的。
灵犀起身,慢慢挪到了傅青徊身边。
尚未触碰便能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滚烫温度。
她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烫手。
“你发烧了。”
傅青徊感受到额头上转瞬即逝的冰凉触感,“……嗯。”
“你还好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灵犀蹲在他旁边,认真地问。
圆润的杏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闻言,男人睁开眼睛看她,眼神稍显朦胧,不似白日里那般凌厉。
因为高烧,脸颊泛红,唇色嫣红,整个人显得越发眉目如画。
“我记得洞口左边一里地之内有一条小溪,麻烦你拿这个帕子沾些水来降温。”
说着,他便伸手从衣襟内拿出了一方纯白锦帕。
“好。”
刚走出洞口没几步,又听到他低哑的声音:“火堆快燃尽了,还要麻烦你多拾些干燥的树枝来。”
灵犀还从未被人这般使唤过呢。
扭过头来凶巴巴地道:“好了,你话怎么这么多!既然难受就好好休息!”
男人顿了一顿,低哑轻笑:“好。”
夜色中似乎分外撩人。
灵犀揉了揉耳朵,加快了步子。
很快便找到了他口中说的小溪。
洗了把脸,将脸上干涸的血迹洗掉了,只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痕迹。
才拿出傅青徊给她的帕子。
展开浸入溪水中,她才发现帕子的一角绣了株红梅。
细长枝干遒劲,其间缀着梅花点点,似红霞,又似鲜血。
灵犀怔了怔,手指忍不住在红梅上摩挲了几下。
她最喜欢的花,就是红梅。
记得有一年跟着慕容琛去了滨南城,那年入冬,大雪纷飞里,他带着她去了一片满是红梅的园子。
白雪红梅,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他们还一同在那梅林里埋了好几坛梅花酿,约定以后有机会便一起挖出来喝。
如今想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灵犀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稍显讥讽的笑意。
昔年再浓厚的情意,都葬送在了猜忌与怀疑中。
他不信她,亦不爱她。
*
灵犀回来的时候,傅青徊似乎已经晕了过去。
看到一旁的火堆几乎快要灭了,她连忙添了几根树枝进去,又拿树枝拨了几下,火堆旺了起来。
将帕子叠好放在傅青徊额上时,正要收手。
傅青徊却忽然出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灵犀顿时吃痛:“喂!你快放开我!”
下一秒,他便松开了手,半睁开眼睛哑声对她道歉:“……抱歉。”
“抱歉抱歉,你今天跟我说了多少次道歉了?要不是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一定让我哥哥打扁你!”
然而他却没有再回她了。
他晕了过去。
这回任灵犀怎么翻动,他都没有再醒过来了。
灵犀小心地查看了一下他背上的伤势。
傅青徊应该在安全下来以后,第一时间包扎过。
此时大量血迹渗出,看起来有些严重。
发着高烧,大量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