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跟孟逸这小子不熟,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对安安静静的小男孩说,“不管他们,来,阿泽吃水果,阿婆刚刚切的,可甜了。”
“好啊,谢谢刘阿婆。”何熙泽像没事儿人一样,没心没肺地连着吃了好几块水果,直到马志的电话打过来,他才起身要走。
“阿泽中午有空吗?”徐梦叫住他,“中午阿姨下厨,你要是不嫌弃一起过来吃饭。”
何熙泽现在要跟马志出去进货,一来一回,不知道能否赶得上,“我有事要出去,是几点开饭?”
“不讲究这些,只要你来,阿姨肯定留你的饭菜。”徐梦笑着说:“等会儿小墨也来,你们年轻人有话可以聊。”
听到梁墨要过来,何熙泽觉得能赶得上,“好,那我大概12点半左右到。”
今天去进货是何熙泽开的车,一路上风驰电掣,有好几次堪堪擦着黄灯冲过路口。
马志检查了一遍安全带没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他,“有急事?”
何熙泽认真开车,目不斜视,“没有。”
“那你这是在玩漂移呢?”马志说:“现在才11点。”
何熙泽没理他,马志揉了揉肚子,“没吃早饭饿了,等会儿在旁边吃了午饭再走吧。”
何熙泽这才想起来,他自己也没吃呢!
不过他现在不饿,也不想跟马志吃饭,“阿姨没给你做早餐?”
“吵架了。”马志磨牙:“老子现在只想搞钱,她天天催着我相亲结婚,有毛病不是?”
“要是遇到一个合适的,先谈着也行。”何熙泽说:“又没让你今天相亲明天领证。”
“谈恋爱只会让人变得不幸!”马志言简意赅:“比如你。”
何熙泽:“……”竟然无法反驳。
两个人风风火火进货,就像慢了一步有黑白无常追过来索命似的。
老板签完单子,叫住何熙泽,说:“阿泽,好久没一起吹水了,走,今天中午哥请你们喝酒吃肉。”
马志听到抠门老板要请客,双眼放光,“好啊,诚哥,现在走马上走免得你又反悔。”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老板一个飞毛腿过去,马志倏地一跳,乐呵呵地跑开了。
何熙泽礼貌地婉拒了邀约,并且提出补偿方案下次请诚哥吃贵死人的自助餐。
回去的路上马志时不时地偷瞄正在开“F1”锦标赛的何熙泽。
“有屁就放。”何熙泽受不了他。
“我特么就不明白了。”直男马志脑壳不够用,“免费的都不要,还白白搭进去人均500的自助餐,兄弟,你要是被夺舍了就眨眨眼。”
“今天……”何熙泽顿了顿,道:“徐阿姨过来了,热情邀请我一起吃午饭。”
“靠!”马志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为了梁墨。”
何熙泽不搭理他,马志看不顺眼梁墨也不是一两天了。
奇了怪了,他们两个几乎没什么交集,不明白这厌恶感从何而来。
梁墨以前每个寒暑假都会跟徐梦回娘家小住,时间不长,一般十来天就回去。下次再见面,又要等一个学期。
何熙泽第一次遇见梁墨,是上初一那年。
当时李英谈了一个男朋友,丢下他跟弟弟去旅游了。何熙泽又要看店又要照顾弟弟,忙得团团转。
为了多赚点钱,他坚持每天晚上凌晨2点才打烊,总会有些夜猫子出来买东西,赚几块钱也是赚,明天的早餐钱不就有了吗?
那天晚上,临近关门时,有个贼眉鼠眼的洗剪吹走进店里,开口就要五包最贵的烟。
何熙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总觉得不劲儿。
“看什么看,开店不做生意吗?”洗剪吹脾气不好,吼起来很吓人,“赶紧拿过来,别耽搁哥的好事儿!”
最贵的烟一包可以赚十块钱,做了这笔意,何熙泽今晚上加之前卖的,稳赚80元,一家三口三天的菜钱都有了!
何熙泽那个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子不高。他站在板凳上,打开货架玻璃门,将放了几个月都无人问津的几包烟拿出来。
洗剪吹眼疾手快,小男孩还没从板凳上下来,他一把夺过来,把几包烟塞进他卫衣口袋里拔腿就跑。
“抢、抢劫啊!”何熙泽从板凳上摔下来,连痛都没感觉,爬起来就追出去,“有人抢东西!”
城市老旧的区域住着的人,大多数都是社会底层人士,他们这个片区有本事的当地人早就搬走了。除了何熙泽家这种穷人和少数像刘兰这样不愿离开故居的老人。
所以,他一路叫着,却并没有人出来帮忙。
洗剪吹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但跑得快,巷道七弯八拐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何熙泽穷追不舍跟上去,小脑袋瓜飞快地计算着,那可不止是三天饭钱了,加上进货的本钱,足足半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