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从床边挪走,金疮药收在一边,两人坐下,谷悬帮闻述摆好碗筷,便吃了起来。
与谷悬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不同,闻述动作不慢,却自带一股优雅的气质。
班雪镜恶狠狠的想,一定只是那张脸的原因。
他眼巴巴地望着吃得正香的两人,又盯着闻述,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急切渴望。
盯了一会,对方一点反应都不给,肚子咕噜噜喊叫个不停,班雪镜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开口道:“闻哥。”
闻述:“何事?”
“我饿了。”班雪镜说得诚恳,尽量让对方理解他此时的状态:“很饿。”
闻述的眼神让班雪镜觉得像在看个傻子。
班雪镜吸了口气:“闻哥,你看着我。”
闻述拧眉,看着班雪镜,像是在疑惑。
班雪镜:“你看我像是能动的样子吗?”
“能。”闻述的语气丝毫不像玩笑话,他比这严重的伤都受过许多次,照样要自己去做饭生活,去和雇主交差。
班雪镜没了脾气,好说歹说,试图让闻述理解他这具身体只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孩,身体弱还受了伤,现在伤口刚结痂,是可能动一下就会开裂的状态。
闻述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班雪镜合理怀疑后者是被他说得烦了才答应的。
他等了会儿,闻述起身给他盛了碗饭,又雨露均沾地夹了些菜,给他放在了靠他这边的木桌上。
现在问题来了,他不能动,怎么起来吃?
班雪镜看了眼那碗饭,又将视线放在了闻述身上,瞅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饭。
“闻……”
“坐起来,自己吃。”
求助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强行打断,班雪镜凝视了会儿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嘴巴一瘪,眼睛一眨,眼睫又濡湿了。
闻述淡淡道:“你伤的是胸口,不是双手。”
行吧。
看样子是享受不到主角的亲自投喂了,只能自力更生。
班雪镜忍着细细密密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撑着床褥起身站起。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覆上他僵硬的脊背,扶着他在凳子上坐稳,继而温热的饭碗被送至手中。
“吃吧。”
闻述扶完人就坐回了原位,无视谷悬瞪大眼睛的震惊目光,继续吃没吃完的饭。
班雪镜低头望着还散发着热度的饭菜,又抬头看向垂眸安静吃东西的闻述,眼眸微微亮起。
他仿佛听见了任务进度往前迈的声音。
吃完饭,谷悬争着收拾好东西,又与闻述说了会儿虎角的下落。
闻述颔首,表示知道了,他看向谷悬,说道:“谷大哥在家养伤吧。”
谷悬这次不再逞强,讪讪说好。
闻述一顿,又说道:“可能要麻烦谷大哥几天,我家就这一间房,现下没地方住,等把隔壁的空房间布置好,我再搬回来。”
“好。”谷悬说完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刚躺下的班雪镜也惊讶地看过去,他反应过来,眼眸晶亮,欢欣地问道:“闻哥是让我住下?”
闻述应了一声,说道:“暂且先把伤养好。”
虽然陈连溪看样子不清楚自己那项看“气”的本事多招人眼热,但既然知道他身带魔气,不管会不会告诉他人,放他一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不如暂时就放在眼下,由他看着。
班雪镜眉眼弯弯,说道:“谢谢闻哥。”
谷悬则是一脸茫然。
“闻哥去谷大哥那应该有些不方便,这张床还算宽阔,不如晚上挤一挤?我睡觉极为安分,不占多少地方。”班雪镜趁热打铁,打算加深他与男主之间的兄弟情。
“我去隔壁住。”闻述忽然停顿一下,隐晦道:“你需要洗澡。”
班雪镜隐隐约约听出了一丝丝嫌弃,第一次被这么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丢下那句格外打击人的话的青年,怀疑人生。
这话说的。
他臭吗?
班雪镜下意识闻了闻身上,顿时如遭雷劈。
作为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小乞丐,原身自然是好多天没过洗澡,好像、似乎、也许是有那么点点点味道……
他一穿过来就是这样,时间久了便完全没感觉,被这么一提醒,班雪镜才想起来刚穿时闻见的那股气味。
他木着脸说:“闻哥说得对,我要洗澡。”
谷悬摇头:“小陈弟弟,你身上还有伤,不能碰水。”
“先休息吧。”闻述道。
“我想洗澡。”一旦发现了,班雪镜受不了这种感觉,也过不去自己这关,他委屈道:“有味,我想洗澡。”
闻述不语,班雪镜眼巴巴地望着他,眼中的希翼比早上要求留下时还要浓重:“闻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就擦擦身上,换个衣服就行。”
闻述摇头:“我这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闻哥的旧衣服也可以,我不挑。”班雪镜急忙说:“闻哥帮我打水就好,我自己擦身。”
见班雪镜这般坚定,闻述沉吟片刻,点了头,谷悬回隔壁收拾空屋子,他去厨房烧水。
等到热水端来,班雪镜坐起身打算脱衣服时,遇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