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唯一的年轻人躺在连着灶头的土炕上,没有参与谈话,像屋里没有这个人一样。老宋看不下去道:“顾铮,都多少天了,怎么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还年轻,受点挫折是好事。我们当兵的要死也是站着死,可不能不明不白地自己把自己给憋屈死。”
老吴不忍心,跟老宋说:“哎,你让他再缓缓吧,一下字从云端摔下来,是谁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我们当初不是也恨不得死了的好,就是他腿上的伤,来这这么久了伤口也没愈合,吃的又不好,天天还得割草干活,我怕再继续恶化感染就糟了。这缺医少药的,上面也不会管。”
老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许良见没人说话,提了颗白菜说道:“今晚熬个白菜汤,泡饼子吃,天天粥稀得跟水似的,可算能吃口饱的了,哎呀,我都快忘了肉啥味了。”
谢春杏回到家,她妈正好在院子里,看她回来瞅了她一眼不满道:“好不容易闲下来,还到处跑不着家。那小丫头有什么可看的,你去看她分你一点好东西没有。”
谢老二媳妇从自己屋里出来,边磕瓜子边酸溜溜地说“那可不一定,春杏这心眼就是比我们家春秀多,三丫头不是在城里找着个叔叔吗,跟她关系处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谢春杏心里厌烦,他们家人一个个的就只看眼前那点事,爱计较,贪便宜,前世分家时就打翻了天,真是够了。她现在心里发愁,家里东西都有数,她奶奶把粮食看的特严实,想偷拿点都不行,好不容易通过在伙房干活弄了点东西,以后上哪找东西关照草棚子里的人。其他两个人可以不管,老宋跟老吴平反之后,村里人才知道老宋原来是某个军区的大领导,老吴是著名大学的历史教授。村里人都挺后悔,他们在的时候只是把人丢得远远地,没找麻烦而已,要是稍微插把手让他们好过点,将来不是天大的恩情。
谢春杏上辈子混在底层,回来的日子越久,她的决心就越坚定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一定要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吴爷爷,你放心,宋爷爷给我的钱够我们吃好久的啦,我手里还有粮票,一下买太多也太打眼,粮食家里暂时还够吃,所以我就没买。”谢韵让老吴放心。
到了县城,谢韵并没有着急上车,找个地方钻进空间。现在中午跟晚上谢韵大都跟顾铮他们一起吃,只是晚上回自己屋会进空间打个牙祭跟洗个澡。
进空间后,奔到化妆品柜台,按照顾铮教她的办法折腾脸,出来后,就成了个皮肤黝黑,耷拉个眼皮的假小子,不仔细瞅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成功!
去市区的车40分钟一趟,谢韵上车比较早,车里还没有几个人,等了一会,竟然看见谢春桃跟谢春杏姐妹也上了车,就坐在她前面那一排。
谢韵差点没破功,把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这是什么缘分!要不是看见谢春杏没有认出她,她都怀疑被她跟踪了。
姐妹俩在前面说话,能看出来两人感情一般。谢春桃不满地对谢春杏道:“都说我跟运生一起去市里,你还不让他去,非要跟过来,别想占我便宜让我掏钱给你买东西。我看你年前神神秘秘地,奶奶还不让打搅,你可真行啊,连老太太都哄住了,过年还给你做了新衣服,没少捞好处吧。”
谢春杏其实烦她姐烦得不行,上一世她姐后来离婚了,过得不好,带着孩子天天上她家蹭吃蹭喝,连吃带拿,这还不算,还想勾引她老公,姐妹俩上一世就闹翻了。
重生回来,谢春杏也没想劝她姐不嫁那男人,那男的其实还可以,一切都是谢春桃自己作的。两人的姐妹情在上一世早就磨光了,她姐的性格都定型了改不了,再说她也没那义务管教跟提醒。
就听谢春杏压低声音不耐烦地说:“你当我爱陪你呀,妈看你走的时候还拿着介绍信,才让我跟着你,要是李运生跟你一起去,妈让我拦着。你胆子向来就大,妈担心你晚了不回家,去住旅店,再跟李运生有点什么,一旦被人抓了,咱家人脸都不知往哪搁。”
谢春桃羞红了脸,闭上了嘴。
谢韵下了车,想了想,去取许良的东西最好是晚上,她也有东西要买,就跟在谢春杏姐妹后头,往百货大楼方向走。
谢韵看到老吴用的那只笔笔尖都劈了还在对付着用,就给老吴买了一只新的钢笔。没有酒票,谢韵也没买酒,想着回去把上次买的本地稻花香拿给老宋喝。
顾铮现在除了每天上山给自己加练,闲得只能做东西,但是手头的工具不称手,好多东西都做不了。谢韵嫌发下来的粮食粗,做的饼子拉嘴,说要是有个磨就好了。顾铮听到后说,如果有工具,他帮她打个小石磨,磨豆浆、磨面用。谢韵正好手中还剩下一些工业券,就在五金柜台,给顾铮买了一些工具,因为隔壁市里有钢厂,金属工具的种类很多。
至于许良,谢韵觉得今天走了这么一遭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不买了。
买了该买的,谢韵上了二楼边闲逛边注意站在成衣柜台前的谢春杏姐妹。两姐妹因为一件衣服的意见不一致,闹起了别扭。谢春杏索性也不陪她姐:“我不管你了,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又不是我结婚。我要自己逛逛,我跟妈说好了,今天不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谢春桃在后面使劲喊也不理会,很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