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打开门,黎明的温度还是很低,他不由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屋外的寒气打在他的脸上,刚刚的酒劲已经完全消失了,一种空虚感涌上心头。
故友重逢,笑的却只有他。
“你什么时候喜欢戴眼镜了?”他看着埃文戴着的和他完全不符的金框眼镜,突然想起两人小时候还一起嘲笑那些戴着眼镜的魔法师战斗的笨拙。“你不是最讨厌眼镜了吗?”
“风雪太大,容易刺伤眼睛。”埃文满脸皱纹,看着外面满地的雪,他要在这种天气踏雪而行。“附近小镇上买的,应急来用挺不错的。”
“确实啊,今年应该是雪下的最大的一年了。教廷原定的一场祈祷都临时取消了,据说是教皇冕下亲自下令的。或许神对这场大雪早有预料吧,但不也是只能退避吗?”克莱有些惆怅,他内心有些舍不得老友,以至于东扯西扯想要说出那句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老友又怎么会在这种天气来找他呢?
埃文踏出了小小的房门,迈进了广阔的天地中,他的身影在天地间如此渺小,甚至让克莱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消失。
他想要跨出屋门,却被门外的寒气逼了回来,好冷的天,昨夜的他是怎么过来的?
“要不,在这里住几天吧。”他犹豫再三,终于在他转身的瞬间下定了决心,他拉住了老友。“屋里很暖和,不如再等几日,这里的每次大雪过后都会迎来几天的晴天,到时的太阳能把积雪融化,道路也能好走许多。”
“更何况,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比如你怎么样了,又或者我怎么样了,一夜怎么聊的完这么多呢?”
克莱说完之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忐忑地等着老友的回复,如他所说,他们一直是朋友。
埃文笑了,皱纹在他的脸上起舞,这是两人见面之后埃文第一次露出笑容,他笑得像个孩子。
“大雪过后会迎来晴天......大雪过后是晴天......”他轻轻重复着,说了好多遍,直到克莱都听不清了,他才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摇了摇头。“天已经晴了,我该走了!”
克莱看着他脸上的坚定,那是只有他小时候才看到过的。那一天,他们迎着太阳许愿,互相倾诉未来。或许就是这种坚定才让他成为了八阶魔导师吧,成为了大陆的巅峰。
“等等!”似乎想起了什么,克莱扭头向屋内跑去,然后一阵乱翻。
埃文没有回到屋内,只是在门外看着,他点着了一支烟,多少年前的宝贝了,他一直舍不得抽,倒不是贵,只是某个人送的,他怕以后再也抽不到了。但现在再不抽,以后也抽不到了。所以他不再等待,红光点缀着天边的黎明。
青烟飘向空中,弄花了他的眼睛,烟气又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为冰块,他的目光透过冰块看着屋内忙碌的身影。
克莱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才在床头找到了这些年一直储蓄的金币,他打算未来用这笔钱来在帝都买个大房子,雇佣几十个的仆人和一个像他一样孤独的老人管家,然后在阳光下和他们聊天。至于妻儿,他这种人怎么会有妻子和儿子呢?
但现在,他也顾不得未来的生活了,若是连这些都不舍得拿出来,怎么算得上从小到大的朋友呢?他要将一切拿出来和好朋友分享。
他将这些金币分出一半,包了起来,又从自己的衣服里找出了几件厚厚的大衣,他看得出来,老友现在的衣服很是单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过来的。
看了许多年的书籍......为了防止老友在旅途中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