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也不废话,起身往黑暗中走去,没一会就捧着个盒子回来,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林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盒子。
墨阳嘴唇动了动,似想提醒她不要做的那么明显,不过想到林真说的那镯子对她的意义,暗叹了一声,索性保持沉默。
盒子在两人面前打开。
烛光照射下,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有簪子、玉佩、耳环、臂钏,唯独没有镯子。
“哎,不对啊,小六送过来的镯子呢!”袁坦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黑暗中,朝奉抬了抬头,好像看了林真一眼,又好像没看。
“镯子,让人买走了。”
林真一急,“买走了?谁买走的?”
袁坦一见他先前信誓旦旦吹出去的牛就要破了,也连忙跟着扑到桌子旁追问。
“规矩是不能透露买家的消息。”
林真重重的深吸一口气,双拳紧握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往身后一伸手。
墨阳默契的打开背包送到她面前。
林真看也不看,抓了一把就甩到桌子上,差点砸了那一盒子当品。
袁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林真大方的抛出五串油币,扼腕的恨不得捶胸顿足了。
朝奉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林真把背包系好,黑暗中扯了扯墨阳的袖子,后者心领神会。
还不等在座的反应过来,瞬间就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军刺,往桌子猛地上一扎,正好穿过那五串油币中间的圈。
朝奉和袁坦浑身就是一抖,袁坦惊得眼珠子瞪得溜圆,看了看墨阳,又看了看林真,最后视线落在那把闪着锋利的金属光泽的利刃上,烛光的照射下,放血槽里面都好像腻着些让人恐惧的暗色。
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是再加上这把刀的价格。
袁坦此刻大气都不敢喘了,原本以为这两个年轻人是初出茅庐的菜鸡才想着赚这一笔的,谁承想竟然都是狠角色。
“朝奉老儿!你快说吧!到底是谁买的呀!”
朝奉哆哆嗦嗦的,他们这个小县城里,哪见过这个阵仗呀。
“是,是往南边去的。”
袁坦“嗨”了一声,“你这老儿,往南方去的还能回来找你不成,犯得着帮瞒着吗!”
林真一听这话,心里就咯噔一声,“还有什么其他的讯息吗?”
既然说了,朝奉索性就把知道的都说了,“我看着像是杨家的人,是位衣着朴素的夫人。”
“衣着朴素的夫人?”墨阳灵机一动,“是不是身边跟着四个婢女。”
此言一出,林真猛地转头,“难道是……”
朝奉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在那婢女的衣服上看到杨家的家徽了,确实是四个很跋扈的侍女跟着,还催那夫人走呢。正好前天小六来送货,那车原本都过去了,又折了回来,非要买那镯子,要我说那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干嘛非要买个都没打磨好的镯子啊。”
母亲留下的镯子是磨砂亚光面的,他们那有一段时间特别流行这种亚光面的镯子,年轻姑娘喜欢这种低调的款式,可是放到这可不就是没打磨好么。
这么一说,铁定就是她那个无疑了。
林真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当铺,墨阳把军刺重新拿了回来,那五串钱却没动。
留下一句“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就追了出去。
袁坦在后面愁眉苦脸的伸了伸手,“哎”了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早知道这样,前天还装什么呀,直接把钱收了不就好了,谁能想到这煮熟了的鸭子也能飞了。
墨阳没费劲就追上了人,他认识林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姑娘这么失落的样子。
“车队是昨天走的,今天去追,说不定还能追上。“
林真面上有着片刻心动,不过随后还是摇了摇头,“那是个车队,走的肯定不慢,而且看着护卫的人也不少,我们不能贸然追上去。”
“而且明天还要交货,约定好的事,怎么能爽约呢,老家还等着我拿钱回去呢。”说完,整个人却还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心情看来一时半会是调整不过来了。
墨阳对她这句话非常意外,他自己倒是习惯了,任务大过天,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东西丢了,就是家里有人过世,也不能影响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