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商青锋走了，桃花鬼姥走到曹南顾身边，紧接着做了一个让陈仁更加呆滞的动作。

只见那桃花鬼佬抬手揉了揉曹南顾的脑袋，才道：“都长这么大了。”

陈仁满脸愕然。

这曹南顾都特么老头儿了，岂止是长大了，都快长霉了好么！

“好啦，你也跟钟阁的人先回去吧。”

曹南顾低着头，应了声：“好。”

众人散去，鬼骑战将吴柯才一声冷哼，抬手打开地门，也回了地府。

桃山鬼姥只是笑笑，没有再跟鬼骑战将斗嘴。

看着这一幕，陈仁更加晕了。

吴柯怕商青锋，商青锋怕桃山鬼姥，可偏偏吴柯又一脸看不起桃山鬼佬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陈仁茫然点头。

“你可继续叫我桃山鬼姥，也可以叫我燕王，或者叫我赵白也行。”

燕王赵白？

当初那位大靖战神？

陈仁今晚受到的惊讶实在太多了。

任谁来，都很难接受一个张口闭口都是人家好讨厌，还随时捏着个兰花指的死人妖，生前竟然会是大靖战神……

这到底是大靖的问题，还是战神的问题？

燕王看了两眼呆滞状态的陈仁，又转头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接着说道，

“我快死了。”

嗯？

你不是早就死了？

陈仁转念一想，这燕王除了有些男女不分，应该不是个脑子不好的。

于是他开口问道：“魂飞魄散？”

“差不多吧，鬼气乃是鬼物生存之根本，我一身鬼气入不敷出，离那魂飞魄散，也不远了。”

战神，燕王，这两个名号无论哪个，都跟陈仁之间隔着巨大的沟壑。

但如今他主动帮了自己一把，这绝对不是天上掉馅儿饼，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果然，桃山鬼姥抬头看着夜空，片刻过后就已经是满脸的追忆之色。

“那一年，西夏犯境，直入我大靖西北，我奉皇命，带兵至山海关……”

桃山鬼姥缓缓叙述，青灯微微震颤，陈仁眼前一阵恍惚，就仿佛亲身到了那血雨腥风的前线。

“报！”

“西夏王赵昊已经弃了天子赐姓，改名拓跋昊，自立为帝！”

“报！”

“那拓跋昊亲率二十万大军，三日后便到关口！”

“报……”

前线战报连连，烽烟四起，青灯画面一转，就到了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山海关这片天，像是漏了一般，瓢泼的大水不停洒下，地上猩红的血流，潺潺而淌。

“轰！”

一抹雷电闪过，照亮了地上那人。

那人左手撑着一面龙鲸大旗，右手提着一柄丈八长枪。

连绵的大雨不停倾洒在长枪上，顺着枪身流过血槽，再流至枪尖滴落。

这把枪似乎很久没洗了，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雨，竟是洗不净枪身上的猩红。

谁也不知道这把枪究竟杀了多少人，才会有那层洗涮不净的血垢！

青灯画面一转，来到了距离那人五十米开外的低凹处。

此处虽然地势差了一些，却是站满了披盔戴甲的士兵。

这些士兵都在等待军令，只要青天子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蜂拥而上，围死山头上那个大靖的战神燕王。

士兵方阵中，一人打马出阵，正是那刚刚称帝的拓跋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