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王业的意思是，这场怪病的源头在河间府？”嘉靖盘坐在蒲团，无悲无喜地问道。

“目前从那个严党高官身审问出来的信息都指向河间府，是否真实，尚还有待验证。”督管太监李芳跪在地说道。

嘉靖略一思索，然后说道：“那便派人去河间府看看吧。”

“陛下圣明！”李芳山呼。

嘉靖摆了摆手玩味地说道：“圣明不圣明的，不用你来说。”

“只是这个王业却是真的胆大包天啊！查到一点儿线索，便让你进宫指挥朕做这做那的……”

李芳连忙说道：“陛下，试问天下谁能有谁能有这样大的胆子呢？就算给王百户一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对您啊！您多虑了！”

“哼，朕谅他一个小小的试百户，也不敢如此胆大包天，只不过是与你开开玩笑罢了。”嘉靖心底也不信王业他敢这么做。

“好了，你且去吧，别让那个王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

“朕要开始修炼了！”

“是。老奴告退。”李芳缓缓退了出去。

嘉靖一动不动，依旧保持在蒲团打坐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黄锦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嘉靖这才睁开眼睛问道：“那个王业现在在干什么？”

“陛下，那个王业在派出一个总旗去神务司找李都管后，直接就直接就去了林贪官家里，应该应该是去抓捕林贪官那个远房亲戚的。”

嘉靖点了点头，说道：“办事儿还算认真。”

黄锦连忙顺着这个话头说道：“是的呢，不愧是陛下您亲自简拔出来的，做事忠勇，看起来是可以大用的呢！”

嘉靖却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自嘲的说道：“想我年轻的时候可以与百官斗法，如今老了，确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要专门关心起一个小小试百户的行踪来。”

“陛下，您说笑了！待您飞升成仙，我们人间这些肮脏破事儿，您怕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黄锦连忙说道。

于是嘉靖又高兴起来，说道：“不错不错，如今仙缘在望，的确是不必再纠结于这些世俗小事了！”

“好了，朕要抓紧时间修炼了，你且退下吧！”

“老奴告退。”于是黄锦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那些如龙一样的烟雾，又重新出现在了嘉靖的身，但是这一次，这些原本白色的烟雾状小龙的身，却渐渐染了一点金色的光泽。

……

严府，王业、周怀恩、贺涛、陆绩、刘千户、老御医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大眼瞪小眼。

桌子是一只正在乱爬的手臂。

没错，这就是林贪官那个远房亲戚的尸体的那只诡异的手臂，王业直接把他从尸体拽了下来，然后一把火把尸体给烧了。

没办法，这毕竟是古代封建社会，又没有显微镜可以观察尸体，中医体系也不需要尸体。

留着那具尸体的话，保不准还会把病气过给别人，还不如直接一把火烧了算了。

这条诡异的胳膊，才长到臂膀的位置，断口整齐，不见一丝一毫的血液，但可以看到，正在活跃地蠕动着的血管与神经。

令人不寒而栗。

王业首先开口说道：“总之就是这样，目前我们的线索，除了等河间府那边的消息之外，就只剩下这条手臂了。”

王业期待地看向老御医，问道：“老先生，你能不能从这条手臂身，找到对付这场怪病的方法？”

老御医苦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啊！王大人，我只是个大夫，擅长的是药石，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仵作才对。”

王业一阵失望，不甘地问道：“可是我听说医家在1000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位列诸子百家之一，不可能连一点超凡手段都没有吧？”

老御医苦笑着说道：“世事几次变迁，天下数次大变，医家的传承早已没落了，就连我们太医院的御医也只是一群凡夫俗子而已。”

“唉！”王业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说道：“那就去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来，看看他们能不能在这条手臂发现什么吧。”

周怀恩愕然了，问道：“你认真的？这可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王业毫不在意，说道：“就算它真的很重要，大不了等严党这些人再多死两个，我们还会缺吗？”

“嘶！”在场的人一下子就被王业的这句话给震住了。

看着他们的样子，王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不要一直用老眼光来看待问题，在这场怪病面前，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可能被传染，因而丧命。”

“在这样的情况面前，无论严党这些人，以前身居何职，现在都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可以说是被抛弃的了。”

“相信我，现在朝廷下本来就打算对他们动手，更别说他们现在染了怪病，还没有办法医治，本来就是要死的。”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跳出来，为他们说话的。”

周怀恩他们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