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8、轶事(1 / 1)贵女娇蛮首页

国家之间的邦交来往最常见的便是互相派遣使臣访问,到处看看友国与自己国家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其中也带着几分借鉴学习的意味。     各国所处地域不同,民风自然也不尽相同。几国之内,大昭算得上最为风雅温文,极富有书卷气的国家了。有使臣来访一个必然参观的地方便是大昭宫学。    那年来访的是西凉使臣,接待的是礼部主客司的官员。这西凉使团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按照惯例应是先安置在四方馆好生招待,接风洗尘之后,再择日面见皇帝。    但主客司的官吏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来的使团格外任性,初来乍到的,非得让人领着先去参观大昭闻名的宫学。    主理官劝了没用,想了又想,行吧,只要不说长驱直入去参观皇城,还是能够松动松动。大家同朝为官,宫学的学官同僚也能见谅打点一二的,毕竟是使臣来访的必去观光点,接待起来也驾轻就熟。     其实主客司的官员同样没想到的是,这次西凉使团里头还混了位公主殿下。使团一众人被领了去宫学,这位小殿下自己从一行人当中溜了。    小殿下自小在西凉长大,那里的建筑与大昭这儿的风格迥异,亭台楼阁,回廊花鸟,处处看着都新奇,不自觉走着便拐进了一处高阁。    这高阁门口倒是煞有介事的写了三个字,西凉这位小殿下虽会说中原话,可并不识得中原的文字,瞪眼看半天,看不个所以然就直接走进去。    弄半天原是个藏书的地方,小殿下被满目充盈的书卷看花了眼,心道这中原的皇帝真有意思,这书卷多得都能够拿来摆成迷宫,自己没被西凉大漠上的沙暴迷了眼,倒是在这古怪的地方转晕了头。    小殿下实在有些泄气了,只想找个人询问出路。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面前出现个穿白底蓝纹袍子的男子,正从书架上边取一本书下来,小殿下欣喜的上前问路。    “我在这处转晕了,你知道出去怎么走吗?”    闻声那男子转过头来,看到面前西凉打扮,红裙红靴,手臂腰上金饰叮叮作响的小殿下,有些意外。    男子很快神色恢复如常,未语先笑,温声给她指路。“姑娘,往那处直走,不要转别的方向,便能出去。”    知道出路了,小殿下却挪不动脚步,她呆呆盯着男子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大漠风沙艰难前行许久的人,被晒得七窍生烟,突然面前出现一泓清泉。她觉得面前的男子的眼睛就是一汪最清澈的泉水,由神山雪水化作的。    小殿下觉得这个人跟自己在西凉看到的男子都不一样,西凉男人如同山上磐石一般高大可靠,带着大漠烈日般的炽热刚猛,勇猛刚毅。     这个男人的眉眼生得温和得很,身量算高,但身板有些清瘦。从前这样不够壮实高大的男人在西凉是要被人笑的,女人们觉得嫁这样的男子不可靠,看着就干不了力气活,是养不饱老婆孩子的。     可小殿下觉得面前这人这样也不坏,眉眼好,鼻子好看,哪里都好看,不会打猎牧羊就不会。     “你娶妻了吗?”    小殿下这么直截了当的一句,问得面前男子一愣,不清楚她的用意,但还是回答了。    “未曾。”    小殿下一听立马脸上笑开了花儿。“那就好办了,拿着这个。”说着她就往面前男人怀里塞入一柄黄金镶宝石作刀鞘的匕首。    “这是何意?”    “听说你们中原男女之间要交换物件定情。我们那边求亲是要上神山去打头像样的猎物,我现在没法给你打头像样的猎物,不过这把匕首我拿来割过野狼的喉咙,你先拿着。”    男子哭笑不得,有几分无奈。“姑娘,你莫说笑了。”    “你怕你家里人不同意吗?”小殿下想了想从前听说过中原这里的传统。“没关系,你们中原人不是先听皇帝的话,然后再是父母的话吗?”    “先尊君主令,后从父母命。”    “对对,过几日我们西凉使团会进宫见你们皇帝,我跟他说你长得很好看,我很喜欢,让他把你赏赐给我。那你家里人应该就不会不同意了吧。”    “听说你们皇帝很大方的,应该会答应的吧。到时我带你回去西凉,你不会打猎不会放羊也没关系。我有最肥的羊群和最好的酒,一定让你吃饱,比现在好。”小殿下笑道。    她这么说,面前男子嘴角笑意更浓,但并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淡淡道:“是吗?”    四方馆官员都觉得自己最近官运似乎有些不顺。先是西凉使团里头带了位公主殿下却隐瞒不报,差点还在宫学里头走丢了。这也算了,如今这小殿下还出难题为难他们。    小殿下要他们在学宫里头帮忙找一个人,只说那个男子穿了身白底蓝纹的袍子,长得十分好看。四方馆的主管官觉得小殿下是有心与自己过不去。    谁不知道宫学里头都是男人,在里头读书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生得风流俊逸的大有人在。穿白底蓝纹袍子?这不是废话吗?宫学统一服制就是白底蓝边星纹袍,白衫做底,上用蓝色丝线绣有二十八星宿图纹。说了等于白说。    这些不是全大昭人都知道的吗?好吧,小殿下是西凉人可能真的不知道,但四方馆主理官觉得这不是自己被这般为难的理由。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入了这西凉公主的法眼。    这个故事以西凉小殿下在太极殿上看见大昭皇帝告结。    “原来西凉公主在盈壁阁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正是在盈壁阁看书的皇帝。”陆桓宣将故事说完了,转头看谢长欢。“姐我没有说漏什么吧。”    谢长欢道:“没,大抵这个故事就是这样。这一段倒是没有胡编瞎造,跟发生的事情相差无几。”    “难道京城这些名人逸闻美谈还有不符实的吗?”李旻客居于帝京城也听过不少古今名人的趣闻轶事,对于这些事不疑有他。     “有,很多,你想听吗?”陆桓宣道。“里头咱先生谢侯爷的逸闻传得可荒唐了,简直不容直视,啧啧啧。”     坊间传说真假参差不齐,也是难得有这么一段与事实相符的,大多离谱得让人哭笑不得。传闻即使一开始传出去是真的,过程中也常有越传越歪的情况。    近些的,比如说初时燕后不通中原这边闺秀们的交游聚会,在宫中设宴时候,其他夫人小姐助兴都是弹弹琴唱唱曲儿。一群人撺掇,燕后只好让人取了自己殿中那把杀气腾腾的金刀来凑趣。回头就有传闻,皇后不满朝臣上书选秀,设金刀宴将一群闺秀吓破了胆,使得底下人的歪心思消停了许久。    远点的比如说谢侯爷,萧如景与孙栩三个自小相识,京城里头人人皆知他们感情甚笃。但坊间也有些谣言,说这几个人过从甚密,关系不简单。到了后来愈演愈烈,传言萧如景对夫人乔氏不过相敬如宾,心中钟情好友谢侯,只是碍于伦常不能言说,苦不堪言。而看似一心扑在兵部上头的孙尚书,其实心中恋慕萧如景,才至今未娶,以兵部工作麻痹自己,可怜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侯爷他们这三个人关系剪不断理还乱。”陆桓宣发了句喟叹,还欲把那荒唐的传言往下边说下去。    谢长欢越过陆桓宣已经看到自家爹走了进来,还在往他们这边来,赶紧暗暗推了陆桓宣一把。    “猴儿,别说了,赶紧闭嘴吧。”谢长欢低声又提醒了一句,连李旻都注意到了,转回自己桌案去,脸上的神情端的是正直又无辜。    陆桓宣说到兴头上,哪里是谢长欢一句话劝得住的。“也有不同的说法,说是咱们侯爷也并非全然不知,对于好友的情意也不是毫无所动...”    兴许是谢长欢捂脸的神情过于惨烈,陆桓宣终于肯转过身看看了,表情几乎在一瞬间凝固了,如果可以他一定想亲自回到一刻钟之前狠狠抽自己大嘴子。    “先生....”     谢侯爷一直站在陆桓宣身后,笑眯眯的听自己这个学生散布自己那异常离谱的逸闻。“怎么不说了?桓宣不是对于这些逸闻了如指掌,如数家珍。”    “先生,我错了。”陆桓宣为一线生机挣扎着。    “桓宣你既然对于这些逸闻轶事如此感兴趣,为师很是欣慰,本朝其实有一本专门专门记录名人轶事言谈的结集,名为《凌云阁言谈录》,可看过?”谢侯爷笑意温文。    “看过,没看完。”    谢侯爷仍笑着,点点头道:“很好,回去给我抄完。”    谢长欢看着陆桓宣一脸生无可恋,这还真不是陆桓宣心志不坚,经受不来挫折。谢家藏书颇丰,同一本书藏有许多不同名家版本。但《凌云阁言谈录》就一套,原因无他,这本书实在非常占地,一套需独立一柜子收藏,厚度比之城墙,城墙都要自惭形秽。    《凌云阁言谈录》简而言之,就是自开国昭元帝起的朝中名臣的轶事名言,经历功绩。传了几百年,皇帝更迭十余代,每代的名臣都不少,每个人的轶事言谈更是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这书别说抄完,能看完就了不得了。    谢长欢知道,其实谢侯早听过自己这些传闻,表面什么不说,但那段时间谢绝好友萧如景和孙栩到自己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