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上为什么要装睡。
可能对严则有气,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讨厌严则现在对他的态度,生分得要死,让他每多跟严则说一个字就显得他在犯贱似的,可是他如果也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这么僵着。
温浔安不想,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害怕跟严则一直这么僵下去。
昨天中午打完电话他还挺自信的,觉得严则就算看在他父母和索索的面上,时间久了就会打消离婚的念头。
结果晚上一通电话又把他打回原形。
严则心肠硬起来油盐不进,现在所谓的让步都是暂时的,他这回可以搬出父母和索索让严则抬抬手,下一回呢?下一回他还能搬出谁?
温浔安想不到答案。
在这场较量中,他的底牌一张不剩,这让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不安。
从前严则事事顺他意,顺了足足七年,温浔安以为自己在严则那里有了天大的脸面,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严则突然翻了脸。
温浔安这才明白,他自认为的脸面,全看严则心意给与不给,并非由他要或不要。
数秒间,温浔安的想法拐了好几个弯,思绪越飘越远,严则已经走到了床前。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温浔安一呼吸就能闻到严则身上的气息。
他一直觉得严则身上的味道是特别的,两个人待着的时候,他有事没事就爱在严则身上嗅嗅。
严则不用香水,不管是个人还是衣物的洗护用品,他们都是用同款,可是严则身上的味道还是跟他自己的不一样,给人的感觉清冽、干净,不易靠近却想要靠近。
已经数不清楚了,这七年被温浔安这么嗅嗅勾起来的火有多少。
严则无可奈何,温浔安乐此不疲。
有次情到深处,严则发狠冲撞时说他像小狗。温浔安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冲他汪汪叫了两声,附耳轻问:“那主人喜欢小狗吗?”
那一整夜的呼吸交缠,都是严则的回答。
往日今昔两相对比,温浔安心里的酸水掀起巨浪,快要将他吞没。
严则的声音来得及时,把他拉回了岸上:“醒了就起床,别睡了。”
寻常说话的语气,听着不是那么扎心窝子,温浔安没有动作,但是吱声了。
下半张脸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严则没明说:“门没关。”
温浔安睡眠差,对睡眠环境要求极高,一点动静都能把他吵醒,光亮、声音是必须隔绝的因素。
这些严则都知道,而温浔安也能一听即懂。
简单三个字,背后蕴藏的是了解和默契。
专属他们两个人的。
酸水还没退完,又涌上滚烫暖流。
冷热交替,冲刷了温浔安在这段关系里面的计较和得失,此时此刻,他受本能驱使只想做一件事。
温浔安拉下被子,露出整张脸,左手搭在眼睛上,不太舒服地对严则说:“我眼睛疼,不想起。”
严则眉心微动,抬手拍亮了台灯。
大灯光线刺眼,台灯的柔光正好。
温浔安留意到这个细节,嘴角扬了下,偷着乐。
严则弯腰凑近了些,对他说:“你坐起来我看看。”
温浔安哼哼唧唧故作勉强,费老大劲坐起来,恹恹地靠在床头,演技一绝。
严则拉开温浔安的左手,低头去看,没等他看清眼睛到底是什么情况,温浔安单手扯住他的领带,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温浔安把严则拉到眼前,偏头吻了上去。
唇瓣贴合,温浔安放肆舔舐,趁严则失神的空档钻进去,熟稔探寻到他的舌尖,唇舌间有他口腔里的烟草气息。
他在回来的路上抽过烟。
七年以来第一次。
与其说新鲜感,不如说迟来已久。
在高中那间废弃画室,温浔安就想这么跟他接吻,想让他那张清冷的脸染上情.欲,做他纾解欲望的幻想对象,只为他一个人着迷,燃烧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