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芷跟他又不熟,也不信他会真有书圆说的那般好。
她只是狐疑地看着书圆,觉得书圆有些不对劲了。
似乎在之前的时候,书圆就说过那个江公公的好话,甚至连落在江公公手里的那纸情诗,也是因书圆的疏忽才导致的。
难道……难道书圆是那江霁的人么?
颜芷手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书圆,却看到书圆眨了眨眼,一双杏眼圆圆的,一脸无辜又真诚地看着她。
颜芷别开了脸:“他是御马监的,如何能插手女官之事。况且赵姐姐还病着,等我找到他,哪怕他愿意帮忙,也不一定来得及。”
正这时,殿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是颜芷派去尚服局查看赵司宝情况的小宫女回来了。
“夫人,”小宫女入内行了一礼,低头禀道,“奴婢去求见赵司宝的时候,被人拦住了,说是赵司宝正在养病,不能见人。”
颜芷眉头一皱:“她们知道你是我派去的人吗?”
小宫女道:“应是知晓的。”
那她们还敢拦着?且不说以赵苏叶和她的关系根本不会拒绝她的探视,这简直是不把她这个荣国夫人放在眼里。
一定是钱远出手了,这比颜芷想象的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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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颜芷嫌步辇太慢,索性下辇步行,脚步匆匆,带了好几个瑶华宫的宫女太监,行走在去往尚服局的宫道上。
反正她已经打草惊蛇,甚至为此得罪了钱远,那不如继续下去。
似钱远那等宦官,心思再是阴狠,再是无法无天,在皇帝面前,都得客气对她。
她对皇帝还有利用价值。那她索性抓住钱远不敢明面上对她不敬这一点,亲自去尚服局要人。
时辰已晚,颜芷步子很快,只花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尚服局。
宫女们虽然得令守在赵司宝的住处外面,却不敢拦住荣国夫人。
颜芷摆出一副气势凌人的架势,指了书圆上去叩门:“我现在就要见到赵司宝。”
书圆应一声是,却还没等走上前,就听见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钱远从屋中出来,他衣衫倒是整齐,看见颜芷,脸上挂上意味深长的笑,躬身朝颜芷行了一礼:“荣国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颜芷努力忽略掉心中那丝惧意,扬了扬下巴道:“前几日尚服局送来的一副头面有些问题,我要找赵司宝问话。”
说着,她似乎是才发现不对,佯装惊讶地看了看钱远,问:“钱公公怎么在这里?”
钱远笑说:“不是夫人要把赵司宝要去瑶华宫的么,奴婢心里惦记着这事,便赶着时间来安排了。夫人既要见她,明日便见到了,这般着急做什么?”
颜芷道:“我那副头面明日就要戴的,等不得了。”
说着,她径直上前,越过钱远往屋中去,钱远竟也没拦她。
颜芷如下午来这里时一样,转到内室去,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昏睡的赵苏叶。
她顿时一慌,快步走到榻边,伸手触了触赵苏叶的额头,摸到了一片滚烫!
一定是钱远又对她做什么了!
钱远气定神闲地走近内室,微微倾身道:“这赵司宝不知怎么竟病了,奴婢刚刚发现,正想派人去告诉夫人一声。”
颜芷牙关紧咬,心尖都跟着颤抖。但她知道,她不能跟钱远撕破脸,只有这样,钱远才能尊敬她国夫人的身份,她才能把赵苏叶带走。
这般想着,颜芷皱眉低斥了一声:“病得可真不是时候。”
她又扬声唤:“书圆,找几个人过来,把赵司宝抬到步辇上,送回瑶华宫去。”
书圆应一声,带着身后的宫女们进了屋,她一路低着头,没敢去看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