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石子投掷在窗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月娘闻声动作一顿,忙起身去院子里查看。钟灵看到月娘被引出屋子,连忙从院子后方的墙翻了进去。
月娘理所当然地扑了个空,又去检查了下被砸的窗框,见只是被砸了个小坑,并无损坏,才重新返回屋内。
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乱丢石子,月娘有点气呼呼,回屋看到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伸懒腰的钟灵,立马又喜笑颜开,过去捏捏她的小脸蛋。
“阿灵,你醒啦,快起来,我带你去挖野菜。”
钟灵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懵懂模样:“不是有豌豆吃,为什么还要去挖野菜……”
“你不懂,这时候的野菜最好吃,再过两天就不长啦。”
月娘催促钟灵起床换衣,仅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给她梳好了两个圆溜溜的丸子发髻,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小竹篓便出了门。
一夜之间建成的纵云梯,成了今日村子里最大的谈资,钟灵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村民们的议论,夸赞山神体恤爱民,以后去山神庙进香可就方便了,不用爬山,便是老人也走得了那平整的玉阶。
“月姐姐,山神降下阶梯,应该是想让大家多去进香许愿,你就没有什么愿望想让山神帮你实现吗?”
钟灵牵着月娘的手,心想月娘的祈愿任务,她一定会好好满足,不管月娘是想要漂亮裙子还是钗环首饰,她变也要变出来。
未料,月娘只是笑了笑:“我没有什么愿望,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就好。”
钟灵愣了愣,如此朴素简单的愿望……连系统的祈愿功能都没有触发。
“你就没有一点关于你自己的小愿望吗?”
她不甘心地追问。
月娘轻笑着摇摇头。
好吧,钟灵低头踢了下路边的小石子,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因别人向她许的愿望太过简单而有点失落。
等他们来到村子南边的小溪,溪边已经有几个村妇在挖野菜了,不远处,还有齐小虎和村子里的几个孩童在踩水捉鱼玩。
小溪的对岸便是卫长铮曾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进去的迷雾林,白天林子里的迷雾似乎淡了几分,薄薄的雾霭弥漫,好似氤氲仙境一般,勾着人想钻进林子一探究竟。
钟灵对那迷雾林并不感兴趣,出了小桃山的领地,她就是个战五渣,连“缩地成寸”这样的保命技能都无法使用。倒是被她放在锦囊里的酒吞蛞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表现地十分亢奋,一根触角时不时地敲击小木匣,另一根触角则如同天线一般直直地指向迷雾林深处。
这几日钟灵偶尔会给它喂酒喝,每次喝完这家伙倒头就睡,今日倒是精神,自己主动醒了过来。
钟灵对酒吞蛞蝓的指示当做没看见,明知道前方有天材地宝,但也得有命拿不是吗。
挖草药,挖蘑菇,挖野菜……经过几次的锻炼,钟灵已经把小木铲使得极为娴熟,埋头认真地在杂草丛里挑选能吃的野菜,一挖一个准。不远处,齐小虎和他的小跟班们光着脚丫,在溪水里趟来趟去,时而摸鱼时而打水仗,玩得好不开心。
这小溪的水很浅,刚刚没过脚踝,溪水里的鱼儿也只有小拇指般粗细,都是些刚破卵不久的小鱼苗,吃上几十条也不够饱腹,捉来也是图个乐呵。
“你想要和他们一起玩吗?”月娘问钟灵。
村里的小孩子就这么几个,平时都喜欢跟在齐小虎的身边,她倒从没见到钟灵跟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过。
钟灵一本正经:“不要,我和他们有代沟。”
“代沟?”月娘眉眼弯弯,“奇奇怪怪的词。”
“哈哈哈,看我,我又抓到了一条!”
钟灵看到齐小虎双手攥着一条小鱼苗,举过头顶,得意洋洋地跟小伙伴们炫耀,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人类向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小桃山挨着苍溟江,捕鱼总比打猎简单许多吧。
“月姐姐,大家为什么不去江边捕鱼吃呢?”
月娘怔了下,小声地说:“因为那江水之下,好似有古怪……”
他们当时逃亡的村民共有三千多人,大多数并非丧生妖兽之手,而是在横渡苍溟江之时,遭遇了船难。
所有人都从未遇见过如此大的风浪,当时她和家人们躲在船舱里,船身像是在被某些硬物密集又强烈地撞击着,滔天的江浪几乎要把船身掀翻,在如此强烈的晃动下,连稳住身形都十分困难,恶心、失重、头晕感纷至沓来,有的村民为了护住孩子,满身磕得青紫。
不知过了多久,等风浪平息,村民们陆续从船舱里出来,而当他们看到广阔无垠的江面上,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艘船只时,全都静默了。
要知道在启航时,他们可是有足足十三艘船啊,一番诡异的风浪之后,竟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