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隔了很久很久:“哦……”
从天堂跌入地狱这种事情经历了无数次,鹿怀诗已经快要习惯了,心脏跳回到肚子里,尽量把失望全都吞下去,不在声音里表现出来。
“哦,没事。”鹿怀诗清了清嗓子:“刘经理,找我什么事啊?”
“鹿女士,是这样,我们这边查到您在网站首页上的会员续费到期了,如果不续费的话您的寻亲信息会按照我们网页的默认时间排序到最底层,我们这边建议您……”
“好的,我续费,”鹿怀诗觉得好累,头好像更疼了,她没有力气把刘经理后面的话听完。
“啊,好的,我这边给您登记一下,然后就是我们网站这边今年做了一个升级,所以续费会员的价格也有调整,这边看到您之前是黄金会员,信息只能排在第二页,现在我们升级出了铂金会员和超级会员以及年费会员,我这边给您计算一下报价?”
鹿怀诗并没有考虑很久:“信息最靠前的是什么会员?多少钱?”
刘经理的语气立马轻快了许多:“最靠前是我们的超级至尊会员,一个月二九九,按季度交和按年交都是可以打折的。”
鹿怀诗:“好,我先交一年的吧,谢谢你啊刘经理。”
“好的好的,随后我把我们公司的新账号发给您,一旦有消息我一定会立刻通知您的。”
接完这通电话回来,后半节课几乎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窗外的天色昏暗下来,浓云滚滚,闷得天气极热,整个世界等待着一场大雨。
鹿怀诗的胸腔里憋着一只马上就要爆掉的气球,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撞着,疼得甚至有些恶心想吐,一直到中午,这场雨都没有下下来,鹿怀诗没去食堂,在教室趴了一会儿,仿佛缓过来一些。
傍晚六点多上完最后一节课,鹿怀诗怕自己在应青鸢家低血糖,临上车前买了一个面包两根火腿肠带在包里。
从校门出来,经过长长的小吃一条街刚到公交车站,鹿怀诗手机就响了。
是应崇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上车。
鹿怀诗回复他:“在等车。”
应崇回:“好的。”
发送之后没等一会儿车就来了,鹿怀诗赶忙收起手机,坐了两站公交,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忽然刮起大风,随即风里裹挟的雨丝软刃似的擦过车窗。
祸不单行,在这个时候下雨了,烦躁了一整天的心情在这一刻崩塌,一切都是那么糟糕,最后一件事情老天爷不让她顺利完成,鹿怀诗皱着眉,手里的包带绕了一圈又一圈。
车子在公交站旁缓缓挺住,鹿怀诗迈下最后一节台阶。
狂风袭来,鹿怀诗不得不眯起眼睛,雨丝东倒西歪的甩在她的脸颊,鹿怀诗的衣服都被吹得鼓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鹿怀诗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怎么也记不起究竟哪条路眼熟一点,自己该在哪个路口拐进去。
“学姐。”
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柄黑色大伞撑在她的头顶。
风停了,雨下大了,幸好他的伞撑得及时,鹿怀诗并没有淋到。
鹿怀诗的发丝落回肩上,她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
“我算时间觉得你差不多快到了,就出来迎迎看。”应崇道:“走吧,别感冒了。”
应崇只带了一把伞,好在伞够大,俩人不用离得多么近。
“上次你来时的那条路正在修,不太好走,”应崇走在她身边,伞的方向完全照顾着鹿怀诗,她走得远了,伞就撑远一点,她近了,伞又会回来:“我带你往另一边走。”
“好。”
雨量不算大也不算小,隐匿在浓浓夜色里,落在路旁的花朵上,激起一阵清澈而奇妙的香气。
应崇撑伞的手就在她的眼前,皮肤非常白皙,能看到手背上柔韧的筋骨,在这灰调昏暗的环境里,泛着一种潮湿的冷感的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透着粉色,却不像女生那般纤细柔弱,掌心稳稳攥着伞柄,丝毫不受大风影响。
天气没有那么闷热,凉爽中夹杂的花香熨帖着鹿怀诗烦躁的心脏。
“学姐刚刚下课吗?是不是大三的课程多一些?”
鹿怀诗:“差不多,会比大一的时候多一点。”
“好辛苦啊……”路不好走,应崇低声提醒她:“小心,迈一下。”
周遭一个人也没有,路灯在浓黑的夜色中撕开一小截光明,天地滂沱,唯有伞下这一方安稳空间,这莫名让鹿怀诗多了一分难得的亲切感。
应崇:“我们现在课还很少,我是生物工程专业的,你呢?”
“也是生物工程。”
应崇:“真的?好巧啊。”
应崇笑起来,黑亮的眼睛稍稍眯着,深黑色的长睫里蕴藏的光芒甚至比天边的星子都要明亮。
“学姐,走这边,你扶着我吧,别摔着你,这边上坡路不太好走。”
鹿怀诗不习惯跟陌生人走得太近,“不用了。”
下过雨的坡路又湿又滑,鹿怀诗穿着普通的帆布鞋,这个坡度走上去站稳都很费劲儿更何况要上去,慢吞吞的撑了一段,发现上面居然越来越陡。
鹿怀诗不小心滑了一下之后,应崇有些不悦:“扶着我吧学姐,不然很容易摔倒。”
应崇对这样的路段却非常熟稔,走起来如履平地,没有办法,鹿怀诗把手搭在应崇伸过来的手臂上:“那就谢谢了。”
应崇从鹿怀诗皙白的小手上收回目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