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捡漏来的妃位(1 / 1)不做宠妃首页

永和四年腊月廿十,昨夜星空闪耀,璀璨夺目,今早忽然彤云密布,不多时就有片片雪花肆意纷飞。    空旷肃然的石板路上,刘河双手高捧着金灿灿的圣旨,步履匆匆的赶路,他身后的一众宫人不明所以,又不敢上前询问,只得都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从。    此时皇宫东南一隅的福霞宫内,一群丫鬟婆子齐齐围在她们主子娘娘的床边。    张瑶侧坐在床头,因为刚起身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眼睛眨了几次之后,安绘适时递上湿润润的手巾,待她做了简单的擦拭之后,安书又立即送上漱口水。    看她大约睡意已去,宋嬷嬷招了招手,有小丫鬟端来了一个小碗,距离老远张瑶就闻到了苦涩的中药味,她皱了皱眉头,没有伸手去接。    知道娘娘怕苦,孙嬷嬷端着蜜饯在一旁候着,宋嬷嬷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躬身把它送到张瑶面前。    张瑶抬眼可怜兮兮的看向宋嬷嬷,只见她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张瑶又看向她身侧的孙嬷嬷,孙嬷嬷倒是笑呵呵的指了指手中的蜜饯,点点头示意她喝了就可以吃这个。    那几个丫鬟此时更是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她。张瑶很是无奈的接过药碗,看着黑乎乎的汤药,还没喝苦味已经顺着心肺四散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一口把药灌了下去,苦的好一阵咳,丫鬟们赶紧上前,接碗的接碗,擦拭的擦拭,拍背的拍背,张瑶闭着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来。    要说在这福霞宫里,张瑶最怕的是谁,当然就是人人敬畏的宋嬷嬷,据说她是皇上的乳母,不知为何在张瑶入太子府的时候被皇上亲派到她身边,曾经还惹得太子府后院一阵慌乱。    张瑶一直无宠,成亲六年,包括太子府的两年,她见到皇上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别说宠幸。进宫之后又选择了偏远的一处院落,没有人愿意与她为伴,所以基本上算是透明人,远离纷争,也被大家淡忘。    张瑶怕她不是没有原因的,就比如吃药,从前没有敢这么逼她,就连从小照料她长大的孙嬷嬷都不敢,可是自从她到了身边,每次吃药张瑶都不敢懈怠。    等张瑶缓过来,丫鬟们开始伺候梳洗,两位嬷嬷含笑离开,刚出了寝宫,孙嬷嬷就笑呵呵的对着宋嬷嬷说了句:“幸好有嬷嬷在!”    临近年关,各宫新春的份例、赏赐会陆陆续续的送送至,张瑶虽然不受宠爱,又身子虚弱,好在身居妃位,又有宋嬷嬷坐镇,后宫之人自然不敢苛待,所以一大早福霞宫的掌事公公刘鱼,就早早开了宫门等候。    刘鱼是皇上心腹刘河公公最喜爱的弟子,刘河当初把他送到当时还是张婕妤的张瑶身边,就是觉得刘鱼性子简单,张婕妤又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在她身边就图个安稳。    “刘鱼公公,外面天寒,不妨先进来暖暖。”安书出了房门,见刘鱼眼巴巴的等在宫门外,觉得好笑,眼看雪越下越大,她笑呵呵的出言提醒。    福霞宫的各项份例都是应得的,没人敢动手脚,只是这里实在太偏,就算有赏赐送到这也要将近午时了。    “无妨,咱们就在这候着,待会娘娘念咱们辛劳,定会多给些赏银!”刘鱼笑着打趣。要说宫里当差最清闲的,莫过于就是他们福霞宫了,好在娘娘性子纯良,待人十分和善,他们也是最自在的。    刘鱼惬意的靠在宫门上赏着雪,他手底下的两个小徒弟小安子和小庆子知道今天有赏赐到,也躲在房檐下眼巴巴的望着。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张瑶看着宫里人都站在房檐下,放下碗筷侧着头看了看不解的发问。不就是下雪了吗,有什么好看的。    孙嬷嬷看她放下了碗筷,本来想去劝阻,宋嬷嬷拉住了她。娘娘刚用完药哪还有什么胃口,不过怕大家担心,才勉强用了几口饭。    “娘娘,他们可不是看雪,而是等人!”安绘见她不想用餐,示意旁人赶紧把饭菜撤下去。    张瑶想了想就知道他们等的是内务府的人,笑了笑示意安绘也扶她出去看看,她身子弱,只能远远的看看雪景。昨夜睡得很好,眼下颇为精神,安书搬来椅子,让她坐在房内观赏雪景。    张瑶对下雪没什么兴趣,只是有些无聊,屋子里天色有些暗,她也没心思看书。    看着纷飞的雪花,张瑶的思绪也随之纷飞:前世她是个幼师,她记得出事那天恰好是周末,她和好友出门逛街,当时她看到一辆失控的轿车冲向两个孩子,她下意识的时候奔过去相救,再醒了就到了这里,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    大约那两个孩子是被救下来了,老天又给了她一次生命,不过穿越到这样一个架空的朝代,张瑶觉得她能活到二十岁全靠两个字——运气!    她幸运的是出生在一个世族大家,虽然已经开始渐渐走向没落,但好歹不愁吃穿还有人伺候,尽管自幼身子不好,也不会因为缺医少药而耽搁病情。    她幸运的是遇到疼爱他的双亲,父亲腿有疾不良于行,但对他十分疼爱,又为了她研习医书,成了远近闻名的医者。母亲虽为罪臣之女,但父亲丝毫不嫌弃,两人恩爱有加,因而她幼年时过得十分欢乐。    她幸运的是后来虽然被强硬的接回张府,张家的嫡女不多,对于没落的世族大有助益,因此她虽然被严厉教导,但无人敢苛待,那些庶出的姐妹更不敢招惹她。    她幸运的是无论是太子府还是后来的皇宫中,因为父亲对太子的救命之恩,无人敢为难于她,当然她也不必去争宠,她本来就是在这里养病而已。    “娘娘,要不回屋躺着吧?”看娘娘似乎不太喜欢雪天,安绘上前询问。娘娘身子不好,每年的八月中旬至次年的二月末都卧病在床,今年稍微好些,总算能起来走走。    张瑶轻轻摇了摇头,对这具比林黛玉还娇弱的身子,父亲说是因为母亲有孕时多忧虑,她自幼就是如此,二十年早已经习惯。    想到双亲,已经有六年不曾相见了,当初进太子府时父亲说他一定想办法接她出来,父亲向来言儿有信,这次失约怕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耽搁了。    刘鱼差人打听过,得到消息说:五年前双亲去了西北寒州。那是荒凉的流放之地,大约是外祖一家出了状况,外祖一家多年前因为牵扯震惊朝野的贪赃枉法按被全族流放,父亲救下了母亲,也只能救下母亲,因为那件案子证据确凿。    “刘鱼公公,快看,有人来了!”小安子实在无趣便跑到宫门外陪着刘鱼,张瑶远远的还能看到他在刘鱼面前激动的欢呼。    刘鱼还以为是赏赐到了,欣喜的眯着眼睛观望,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来的人根本不是内务府的人:“师……师父!快,快去禀报娘娘,勤政殿来人了!”    刘鱼的师父可是皇上的心腹,所以张瑶听到小安子的汇报,也扶着安绘让她带自己出了房门,两位嬷嬷此时也不敢阻拦。    因为雪越来越大,刘河恐淋湿圣旨,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他护在胸前,福霞宫实在太偏,他这一路疾走而来,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刘鱼先过来见了礼,刘河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对于这个小徒弟他是十分疼爱的,不然也不会把他放在这个地方,只是如今,怕是要改变了。    “张妃娘娘,您还是赶紧回到屋里,外面天寒,若是冻着了奴才可担待不起。”刘河进了福霞宫的门就看到张瑶站在房檐下,赶紧躬身相劝。    张瑶知道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很给面子的退了回去,刘河是个守规矩的,进到厅里再躬身对她行了礼,张瑶示意刘鱼在他躬身时堪堪扶住了,不让他行礼。    张瑶绝不会因为他是宫人就轻视于他,毕竟古装剧看多了,深知他的身份虽然不高,却能一句话改变后宫之人的命运,对于他们如果不愿讨好,也要做到不得罪。    刘河知道她性子软,又与世无争,平日里对宫里的下人也十分和善,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每每从刘鱼口中听闻的,都是对她的夸赞。    “张妃娘娘,奴才是带着圣旨来的。”刘河说着从怀中取出明晃晃的卷轴,张瑶也依照规矩带着宫里的众人跪地接旨。    周遭环境对一个人的改变是巨大的,尤其是对奉行既来之则安之的张瑶来说。    前世一直到去世她都没跪过任何人,这一世从一出生就有人教她规矩,在家里跪父母、祖父母、叔伯,出门遇见王孙贵胄依照规矩该跪的还是要跪拜,进宫后对皇上、太后以及比自己位份高的贵妃,也要依礼跪拜。    好在她出门的机会不多,这样的跪礼也就偶尔行之。    刘河见他们跪地,打开圣旨开始宣读,不知是因为天寒还是一路走来太匆忙,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一品皇妃张氏瑶,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    张瑶听了个开头,便侧首看着门外的飞雪,大约她又要升级了,她自认为单凭她的智商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绝对活不过一年,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从一个小家碧玉到现在庶一品的妃子全靠两个字——捡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