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啊!”老师提了音量,“随便编个理由我也信,她藏你东西干什么?”
“真的,我也不知道她要干嘛。”那个女生也很困惑的样子。
“就算她拿你东西,那你也不能掀人家衣服啊?人家可是女孩子!”老师敲了敲桌子。
“我也是女孩子啊,”那女生说,“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唐秋拿起茶杯,茶盖划了划,慢慢喝了一口,露出不明的微笑,压低声音说,“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她说,“老师也很年轻呀!”唐秋老师又年轻又漂亮,虽然严厉了点,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
唐秋听了笑,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真希望能跟你一样嘴甜。”
老师一脸无语凝噎,哪是看到看不到的问题?她气得摇摇头,又批了她一通,唐秋见热闹看完了,收上听写本让她回去了。
10班老师喝了口茶,叹着气说,“现在的学生,就是不让人省心呐!”她看了看自己捏着保温杯的手,对唐秋说,“小唐老师,今儿给我涂一涂呗?”
办公室的英语老师听见“涂一涂”都围了上来,飘飘的裙子纷纷缠在一起,要看唐秋施展绝技。
原是唐秋有一整套美甲工具,烤灯、涂刷样样俱全,她给全办公室女老师都涂过,就是自己不涂。
唐秋也来了兴致,她爱涂指甲油,就是不爱涂自己的,“今天要个什么样式的?”
“清新淡雅一点的。”
说罢她便摆开架势,那模样比街边专业美甲的还专业,英语老师们排着队一个一个来。
等到涂完了,周练都已经结束了,她才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那边马上回了她,唐秋这才起身走出办公室。
那边阮秋迟根本不听她的拒绝,硬拉着她在英语老师停车的地方蹲点。
“我累了。”关山月说,唐秋怎么还没出来啊,都周练完了,要在学校过夜?
“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了。”阮秋迟也有些累,但是信念在支撑她。
忽地两个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来了来了!”阮秋迟眼前一亮。
其实平常唐秋和秦夏下了课在学校也不会一起走的,但偏偏今天不平常。
“唐秋,我错了。”秦夏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她摘了眼镜,夹在白衬衣的口袋里。
“叫我什么?”唐秋瞪她。
“小秋,我错了。”秦夏有些可怜兮兮地望她。
她俩都震惊了,秦夏平常上课不苟言笑,实际上怎么……
“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不跟你报备就出去聚餐,不该在聚餐的时候喝酒,不该让别的女人打你电话,不该酒后……”秦夏在这里顿了顿,一连四个不该把正在偷听的关山月和阮秋迟打得措手不及。
唐秋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秦夏乖乖地摇头,“不敢了。”
她这才笑起来,牵起她的手,“过来。”
秦夏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阮秋迟看了关山月一眼,她似乎被震惊到石化了,木呆呆地看着她们两个坐进车里,随后唐秋开车走了。
阮秋迟先开了口,盖不住兴奋道,“你看!我就说有情况吧!”
关山月愣愣地点头。
“干嘛?接受不了啊?”
“也不是……”她们两个走在一起也很般配,只不过刚才的画面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竟是觉得有些美好,令她十分触动。
阮秋迟跟她约定,唐秋与秦夏是她们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跟别人说。
“谁说出去谁是狗。”她勾起她的小拇指。
下晚自习的时候阮秋迟对她说,“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
“为什么?我们家不同方向啊。”
她说,“今晚很凉快,去吹吹风呗。”
关山月答应了。今夜确实是个凉爽日子,学生们成群结队地从教室里出来,月色如霜撒在浅蓝的校服上,一片一片晕开了夜的颜色,学校外圈有一片荷花池,池中的小亭亮着点点灯光,她们从池边走过。
晚风夹杂着落叶的味道吹来,她又想起唐秋和秦夏,她那时轻轻地吻她,也像落叶一样。
“你说,唐秋和秦夏……”她还没说完,阮秋迟便说,“我也在想呢,你说她们在一起多久了啊?干嘛要瞒着我们?”
关山月这时候思维清晰起来,“可能怕影响到她们的生活吧,因为不是什么能被大众接受的事情。”
阮秋迟问她,“那你能接受吗?”
关山月一顿,犹犹豫豫地说,“能吧……”
她俩那么好看。
青春期少女阮秋迟低沉起来,“希望能活在一个没有偏见和谩骂的世界。”
“可是从来都是这样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阮秋迟又用了这句话,“喜欢就是喜欢呀,如果我喜欢你,那你是女是男是人是狗我都喜欢你。”
“是狗就算了吧?”关山月一阵语塞,又说,“可是很多家长都不会接受吧?”
“那就只有经济独立之后再做打算了。”
“没办法生小孩吧?”关山月觉得,如果是唐秋和秦夏,一定会很爱自己的孩子,不像她爸爸妈妈。
阮秋迟想了想,“可是做母亲是社会赋予她们的使命,不是她们自己赋予自己的使命呀。”
关山月觉得她说的对,两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在不着边际地讨论,从学校到她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晚风带着些水气。
关山月说,“是不是又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瓢泼大雨便针尖似的落下来,片刻之间两人就被淋了个通透,夏天的雨就是突如其来,她忙撑起伞,被淋湿的校服贴在身上,晚风渐冷吹得她瑟瑟发抖,所幸很快到了家,她对阮秋迟说,“诶,现在雨这么大,要不要先进来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