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轻声道:“老人家,你真的是小乞丐吗?”
老人呆了呆:“我不是乞丐……是什么?”
陆渊淡淡道:“被她收留的小乞丐,回忆其她的神情绝不会……一脸爱意……”
“我……我……她那样美丽善良,我倾慕她……有什么奇怪的……”老人垂下眼帘,声音伤感。
“小乞丐,会知道她为自己缝制的嫁衣和绣花鞋么?”
老人没有说话,闭眼睛,沉默无言。
从哪一天起,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乞丐了呢?
甚至于都要覆盖了真正的记忆?
是因为惭愧么?
还是什么?
或者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
…………
“纶哥,我觉得你是世界最厉害的人了!”
“傻丫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胡说。”
“嘻嘻,不管,纶哥是我心中最最最厉害的人了!”
…………
“舒妹,我此番北方投军,你且放心等我,切莫挂念。待我归来我便求了义父,娶你为妻。”
“那纶哥,我们约好啦,我等你,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呀。”
…………
神州破碎,我投军以后历经生死,积累战功之后统领千人,一次大战,误中侵略者埋伏,千个兄弟死伤大半,自己历经几番波折甚遭毁容中毒坏了嗓子,方才得以逃生。
后被面撤职,我自知无颜面对她,本想自杀,幸得一道长指点,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我便私心决定隐去过往留作戏班奴仆,侍奉于她。
我的私心,便是宁可让她相信,她的纶哥,已经死于战乱。而不是让她知道她的纶哥,她的骄傲,如今….已成废人……
…………
这是我守望她的第十年,和那日一样,下着茫茫大雪……那一日,侵略者高官要求她去唱戏……
“咳咳……进来吧……”
“你身子不好,就别开窗了……”
“咳咳…让我开着吧。次说到哪儿了?你都在帮我记着吧?”
“都记着呢……”
…………
“咳咳……不知他是否仍然存活在这万丈红尘,奔劳于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他的一生早在投军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是了,我这一生也终要结束了。过往岁月里的甜蜜与哀愁,幼年时的天真,青年时的痛苦,中年时的绝望,都要烟消云散了。只是,等了他这么多年…却还是未能…未能再见他一面……到底,心有不甘呐。”
…………
为什么我没有在那一日大火中死去呢?
如果在那一日死于大火之中,追随她而去,一了百了,多好啊……
我毁容,坏了嗓子,隐去过往留在她身边,到底是我无颜面对她,还是害怕面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