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双确认自己的状态不会露馅后,便摆驾前去御书房,顺便把邢温书一起拎了过去。
而那位请见的工部侍郎龚世郎此时已经等候在御书房门口,官服穿得端正得体,端的也是一副翩翩姿态。
龚世郎比谢安双大八岁,登基前谢安双曾无意中接触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深知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作态。
谢安双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要迷惑元贵太后,登基两年内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把他从原本的寂寂无名提拔至今日的工部侍郎之职,隐隐还给出了会让他继续升迁的讯号。
想想还是挺膈应的,但是他自己又与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谢安双收回放在龚世郎身上的视线,从轿辇中走下来。
“微臣见过陛下。”
等候在门前的龚世郎一见到他就掀起衣摆跪下行礼,姿态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谢安双眸色微敛,转瞬间便多出些浅浅的笑意,快步走上前:“表兄快请起,孤可说过很多次了,你我表兄弟一场,不必如此生分。”
龚世郎依言起身,笑吟吟地回答:“礼不可废,何况此地尚有外人。”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邢温书,嘴上说着礼不可废,却没有任何要向邢温书致意的意思。
“也是呢。”谢安双与龚世郎并肩而立,似笑非笑地看向邢温书。
邢温书从容不迫,温和道:“臣既兼任陛下侍卫之职,自然要时刻跟随陛下。”
话外之音,便是没有要退下的意思。
龚世郎看着他,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丞相大人倒是坦然自若。”
邢温书莞尔回应:“身为臣子,能为陛下分忧便是臣等之荣幸。龚侍郎于午憩时间不辞辛劳前来请见陛下,想必也是这般想的吧。”
龚世郎并不上他的套,慢悠悠地说:“丞相大人到底是初回朝堂,也不知平日究竟是为陛下分忧,还是为陛下增忧呢。”
邢温书也温和地继续回应:“陛下年纪尚小,行为处事难免不成熟,若是为陛下着想,身为臣子自然也不能一味纵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波暗涌,各自端着副和善的模样针锋相对。
谢安双也不打断,在一旁悠哉悠哉地旁观,越看越觉得果然还是邢温书的温润气质更干净更顺眼。
最后也是邢温书考虑到谢安双身体,最先打住话题,引回来御书房的正事。
龚世郎看着还想再说什么,谢安双才在这时开口:“行了,烦得孤头疼,有什么想聊的你们自己私下再聊,孤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耗。”
说完他先一步走进了御书房内,留下邢温书与龚世郎两人站在外边。
邢温书向龚世郎简单致意,跟随在谢安双之后,始终维持着淡然从容的姿态,仿佛真的只把方才与龚世郎的对峙当作普通交谈。
龚世郎看着他素白的身影迈入御书房内,双眼微眯,眸间似有思绪。
而另一头,谢安双走进御书房后便径直走到了软塌上,舒舒服服地坐下。
果然还是歇着更舒坦。
跟着走进来的邢温书见状,上前替他倒上一杯御书房内提前备好的茶水,开口道:“陛下先喝些茶吧,若是还有何需要的可同臣说。”
坐得舒坦的谢安双心情正好:“那孤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