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十余日,到了东海西南边境的江涛城,出城过腾龙江,对岸便是巫灵了。
进城,正打听驿馆所在,忽闻马蹄声暴响,却是一队人马从城外进来,当先一个穿红袍的年青人放马疾驰,身后随从牵狗驾鹰,一看就知道,乃是富家公子到城外打猎回来。那年青人进了城却仍在放马疾驰,路人纷纷闪避,却均是敢怒不敢言,无花皱起眉头,龙猗能从他的眼光中看到怒意。
“原来他心中还是有怒意,好。”龙猗暗喝一声彩。一路行来,无论无官员迎送也好,招待粗陋也好,无花脸始终平静无波,龙猗就有些担心,不知无花到底是庞辱不惊呢,还是已经麻木了,若是心已麻木,再无进取之志,那麻烦就大了,所以现在看到他还会怒便特别的高兴。
人敢怒时,无事不可为。
便在这时,惨剧突地发生,斜对街,突地走出来两个担菜的人,前一个白以苍苍,后一个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后生,那老者埋头只顾走,没注意飞驰而来的奔马,街道又窄,正好一头撞,顿时跌翻在地,口喷鲜血,挣了两挣就不动了。
那小后生一呆,扔了菜担子,抱住那老者便哭叫起来:“爷爷,爷爷,你醒醒,醒醒啊。”
那年青人撞翻那老者,自己的马一闪,却也把他摔了下来,爬起身来便怒叫出声:“该死的老东西,竟敢挡本公子的路,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身后随从闻声涌,那小后生急将爷爷护在身下,头顶早已是拳棒齐下。
“撞了人还要打人,真个没天理了。”一卦准摇头,无花急叫:“住手。”岩刀早冲去,大刀一抡,将一干恶奴尽皆赶开,无花奔过去,怒叫道:“大街驰马,撞了人还要打人,还有王法没有?”
那年青人眼一翻,看着无花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马二公子的闲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胆。”岩刀怒叫一声:“这位是无花王子,大胆凶徒,还不给我跪下。”
听说是王子,那后生立即哭叫叩头,道:“王子,他们撞死了我爷爷,我只有一个爷爷了,王子要给我做主啊。”
无花急伸手相扶,点头道:“我一定给你做主,你叫什么名字。”
那后生抹泪:“我叫五钱儿,爹娘没有了,现在爷爷也没有了。”
他竟是个孤儿了,无花也含了泪,随即怒目看向那马二公子,叫道:“你是叫马二是吧,大街驰马,撞死老人,你知罪吗?”
马二公子先有些以愣,这时向无花左右看了看,突地就笑了起来:“好大的口气,听起来还真象个王子呢,不过看起来就不怎么象了。”他边随从立时起哄大笑。
“大胆狂徒。”岩刀怒叫,刀一舞,便向马二公子冲去,那马二公子两眉一竖,喝道:“给我拿了这狂人。”他身后随从便也刀棒齐。
岩刀武功不错,但不是什么了不起高手,马二公子所带随从有四五十人,且护院打手中也不乏身手好的,四面一围,不多会便将岩刀打倒在地。
无花又惊又怒,马二公子却是大笑,看向无花,道:“我说王子啊,你堂堂王子,不会只带这一个护卫吧,我不是王子,家里护院下人也还有好几百呢。”一干随从制住了岩刀,更是猖狂,轰然大笑,龙猗冷眼旁观,且不做声,他要看看,无花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处置。
“你们如此无法无天,眼里到底还有王法没有?”无花气得捏紧拳头,转头看向龙猗,道:“犬奇,你给我去请县令来,我就不信我东海王法制不了这恶徒。”
这时那五钱儿却轻声说了一句:“他家势力很大,县令是他家常客呢。”
无花一愣,怒叫道:“我不信那县令敢循私。”对龙猗道:“快去。”话未落音,围观的百姓中忽有人叫:“县令来了。”
龙猗抬头看去,果见大街尽头来了顶轿子,旁边跟着十余个衙役,正是县令闻讯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