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轻轻揉捏了下自己的手指,“你可知,在宫中,聪明人是活不久的。”
“臣妾知道。”赵嫔没有被吓到,反而笑了下,“但富贵险中求,若是不争取一把,臣妾这辈子大概都要在后宫中度过了。臣妾不甘心。”
她眼神中有些坚毅,“有用的人暂时都会活着,而臣妾在娘娘面前,一直做那有用之人便可以了。”
苏亦没想到后宫女子还有此般心性之人,“本宫看你所求之名,也不在这后宫之中。”
赵嫔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娘娘果真明察秋毫。”
端起了茶盏,苏亦垂着眸说了句:“你今天所说这么多,和你通禀时说的,和皇后有关的事要与本宫商议,有半点联系吗?”
没想到话题换得如此之快,赵嫔愣了下,规矩行了一礼,“因宫中开始泛起涟漪,是为夺凤权而起,臣妾为求自保便找了这么个理由和开场,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苏亦放下茶盏,微微提高了声音,“秋桔,送客。”
她看着赵嫔,“这次本宫原谅你欺瞒,下次,不要再找这种理由了。”
赵嫔一喜,知道这是成了,不由露出了笑容。
“臣妾知了。”
秋桔从门外走进来,“小主,请吧。”
苏亦看着她的背影,又出声提点了下,“有野心是好事,但急功近利伤人害己。”
想到最近自己准备做的事,赵嫔心中惊了下,忍不住绞了下帕子,却见苏亦仍是那副平淡的眼神。
她不知道苏亦知道多少,但她能出声提醒自己,可见对自己动向多少有些了解。
缓缓行了一个大礼,“臣妾知了。”
待到她离开,苏亦才垂下眼,吩咐了句秋桔,“去查查这位赵嫔最近在做些什么。”
秋桔应了声。
赵嫔的身家并不在自己注意范围内,宫中那般多嫔妃,苏亦心思没有放在她身上,自然不可能注意到她有什么反常。
刚刚的提醒,也只是基于她观察出来对方的性格做出的推断,诈了下,没想到倒是真的诈出了些东西。
她喝了杯茶,赵嫔那般聪明的人,想必也会自视甚高,这样的人,只有高她一筹,捏住了她的把柄,才会比较好掌控。
“将本宫准备的那些小玩意拿出来个,现在便去凉亭吧。”她吹了下杯中的茶叶,脸上有了些笑意。
“禀娘娘,刚刚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绿柳来报,今儿下午皇后便不去了。”
她皱了下眉,“为何?”
阮芸芸在和殿中和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旁边有一个碎掉的冰裂纹瓷器。
她十分头疼。
下午时分等她刚睡午觉起来,便见三皇子已经被丫鬟抱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大皇子。
那丫鬟看起来也是面露难色,皇子吵嚷着要过来,而时间还没到。一边是皇子,一边是皇后,哪一边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但她还是将三皇子带过来了。一来皇后娘娘是宫中人尽皆知的好说话,二来此次麻烦的倒也不是三皇子,而是大皇子。
大皇子平日间行事便随性惯了,听见三皇子说皇后那里有好东西,自是不信平日间板着脸的人那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虽然那天三皇子和阮芸芸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已经很喜欢她了,自是不想让人说她坏话,再加上小孩子的心性,总想证明自己才是对的,因此便非要闹着提前来找阮芸芸,大皇子听了也要跟来,丫鬟自是没办法。
本来,便是来得早些也没什么。而且阮芸芸想着,不过是多了一个孩子,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便去准备去了。
便不过一盏茶功夫,她回来时,摆在大堂旁边,有半人高,被皇帝赏赐的冰裂纹瓷器便碎了一地。
两个皇子站在碎片旁说着什么,待到她过来,便成了这般面面相觑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