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彻底没了气息之后,太子之前便已经是提前派人,分别送出了几封预先写好的书信,同时送往了在东宫之内的广陵郡王,和刚刚从西州巡视返回,已经抵达长安城外的余朝恩的手中。
此时东宫之内,只有一盏孤灯幽微地燃着一缕火光。。
广陵郡王余淳原本以为他的父王只是暂时去处理一些政务了,他特意在寝殿之内留了一盏灯,并且让人熬了一晚参汤,想要一边看书,一边等父王回来让他喝下。
可是一直等到了么深夜,余淳都没有等到他父王的身影,最后却只是等来了一个小心翼翼送上来一封书信的宫人。
余淳看着那书信之上熟悉的字体,不知道为何,心底便是一沉。
他心底忽然生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来。
伸手接过了那封信,他迫不及待拆了开来,只看了第一行,便已经是双手颤抖,热泪盈眶。
他最终是忍着强烈的悲痛将整封书信看完,之后只是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小殿下,太子殿下临行时说,一定要小殿下三思而后行……一切以大局为重。”那宫人略微撩起一抹眼皮,小心翼翼道。
余淳忽然一把将那封书信给紧紧赚在了手心,那书信瞬间便是皱成了一团。
忽然,他站起身来,直接是走出了殿门,往太子的寝宫而去。
“小殿下……小殿下……”那宫人忙不迭追了上去。
当他气喘吁吁追到太子寝宫的时候,正好看到余淳取下了一直挂在寝宫之内的一柄宝剑。
那是大棠太宗皇帝开国时候遗留下来的宝剑,曾随他征战南北,在太宗皇帝去世之后,便是世代流传了下来。
那宫人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听讲铿锵一声,余淳猛的拔出了那柄宝剑,一道凛冽的寒光,瞬间挂满了整片夜色。
…………
另外一边,余朝恩的车队刚刚抵达长安城外。
去西州草草巡视完了之后,他便立刻赶了回来。
他一直心系着京城这边的动向,这些天日日夜夜都是担忧着太子的安危。
他之所以悄悄倒向了太子,并不是如同那卢杞一样,为了所谓站队,为了日后太子即位之后,能够继续维持现在的权势。
他是真的心疼太子。
余朝恩服侍了先帝将近三十年,也是看着太子一点点长大的。
大概是因为身体的缺陷,他不能生子,一直是心底的一件遗憾。
但是太子却是从另一种程度之上弥补了他的缺陷。
犹记得太子年幼的时候,突然高烧,偶然被他撞见了,他刚准备去将此事告知先帝,却是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余翁……求求你,不要告诉父皇……不然,他又要骂我了……”年幼的孩子脑袋发晕,眼前带雾,说话都是有些含含糊糊的,语气之中的祈求,更是十分惹人怜。
余朝恩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这个时候,太子却是偷偷自兜里掏出了一枚糖果来,塞进了余朝恩的手中:“给你吃,很甜的。能不能不要告诉父皇呀……”
余朝恩心底,有一瞬间有什么融化了。
也是那一刻,他决定一定要看着太子成亲、即位、生子,平安走过一声。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化为了虚妄。
他看着那一封笔记清隽的信件,一下子便是面朝着池龙岗的方向跪了下来,无声而虔诚地叩拜了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