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区内,严陵岳缓缓关上了小独栋的大门,没有再继续等着离开的人。
他走到客厅的电视柜旁,将一张双人合照收了起来,打开电视,随意转换着频道。
“刚才和宇阳一起走的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前段时间娱乐新闻里出现的那个。”他自言自语道。
而此时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某档综艺的宣传片,那是青鸟卫视本年度最大型的演员海选节目,其中担任特别导师的洛辰星,竟然会与海选第二轮的参加者现场对戏,以此打出评分。
严陵岳微微露出讥讽的笑容,摇了摇头,不再管那节目了。
***
在开车前往明英高中的路上,虞安岚无数次地回想着,当他在看见宋封义调查出的那份报告时,心中蠢蠢欲动的情绪。
在报告书上,写着简溪的父亲曾经做过的事、和他母亲对此的处理。
他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将这事遮掩下去,安安静静地离婚,却将后果,都丢给了简溪承受。
只要以这些证据作为筹码,虞安岚轻而易举,就能说服对方,将简溪彻底交给他。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可到头来,却还是怀着不甘,悄悄拨动着天平的一端——
“只要他受到了一点委屈、一点点的不情愿,那我就不需要再犹豫了。”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宽容忍让之人。
明英高中的大门之外,深色系的车辆如同缓缓流动的潮水一般,排列在车道的两侧,层层叠叠,延伸到道路中央。
虞安岚的商务车混杂在它们之间,毫不起眼。他转弯拐入后面的一条小路,在预定的地点等着简溪。
当那个一身纯白制服的男孩子,紧抿着唇,从人流中走出,却在看见自己车子的那瞬间,露出克制、欣喜、又带着几分羞愧的浅笑,快步走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这辈子一切果然已经变了。
“走吧。”虞安岚掩下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启动汽车。
一路无言。
简溪带着路,一前一后,走进了半新不旧的公寓大楼。
距离家中越近,简溪越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来得及整理房间,甚至冲动之下,就将家中的情况,直接暴露在了虞安岚的面前。
他取出钥匙,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她还没回家……”
虞安岚没有催促,只是俯身,在他身后仿佛安慰一般地温声道:“那就一起等,我会陪着你的。”
简溪脊背微微一颤,那声音几乎是抵着耳后、直挺挺地就钻入了他的神经,让他几乎要想起一些不该出现的情形,比如某种动作。
曾经,虞安岚也喜欢用这样的姿势,一边彻底侵·占着他,一边温温柔柔地在他耳后,用毫不相干的闲聊,打乱他的心神。
靠得太近,简溪几乎要怀疑,虞安岚是故意恶趣味地在戏耍他,要一步一步磨碎了他的理智。
他难耐地低下头,说服自己藏起那些自作多情的念头,有些心慌意乱地插·入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里面安安静静,一盏灯都没有开,只有昏黄的夕阳洒下,将模模糊糊的家具、杂物勾勒出轮廓。
简溪松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打开大灯,邀请虞安岚先去自己房间里休息,他去洗个澡换下制服。
虞安岚看见简溪一溜烟逃跑的样子,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靠得太近,可没想到,这辈子对他毫不设防的简溪,耳后却也这么敏感。
这是不是代表,对方多少也是有一些,对自己那方面的意识的?
他听着不远处淅淅沥沥响起的水声,充满好奇地在这间房间中观察起来。
从前,他没有机会进来这里。不论是简溪还是他自己,都像是刻意遗忘了过去,只沉迷在那自我逃避一般的欢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