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所有触手全部脱离理智,奔向本能之欲。
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只要情绪波动一大,他就会很难管住所有触手,越是深色的就越难管教。
但不过片刻,沉入云海的斜阳就令默林一下恢复清明。
父嫂…!
父嫂现在在哪儿?!被他无意识缠进触手了吗?!!
他逃也似地撤开所有触手,当看到因缺氧而半虚脱的有夜时,惶恐地连告别都说不出口,就急匆匆地跳至池内。
大朵水花跳跃着溢出喷泉池后,池面就慢慢趋于平静,一会儿便彻底没了动静。
终于被解放的有夜则跌坐在地面,大口喘着气,懵懂地将眼睛眨了又眨。
她身上柔软的低方领长裙因着大量粘液而湿哒哒地贴上身,就连轻薄头纱也粘上裸露的后颈,与被打湿的长发缠在一起,难受极了。
待她缓过神来后,喷泉池内又快速伸出两只触手,浅灰色的那支直直停在她的身前,尖端画出银绿的魔法阵。
温热的净化暖风自那小小的魔法阵中轻柔拂来,神奇地熨干她身上的一切不适。
那触手做完这一切后,就催促着另一支颤个不停的黑色触手向前,手起刀落,快速挥下的触手前端就完整斩下半段黑色触手,浅灰触手又绷直尖端,于斩断的触手上刻入“赔礼”二字,才领着微微抖动的另半截黑色触手退回池底。
有夜盯着地面上还不停跳动的半截触手,不禁又呆呆眨了眨眼。
这算什么?亲戚见面时,忘带伴手礼时的舍身取义?
而且赔礼?
该道歉的不应该是她吗。是她没礼貌地戳了别人的肺,为什么反而会是默林来向她道歉。
真奇怪。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有夜的大脑其实已因着极度的恐惧,而自动屏蔽了被触手层层缠裹时的记忆。
那无尽的黑黝令她的大脑瞬间开启保护机制,截取并锁住那短暂的几十秒,扔进应激记忆栏妥善保管。
除非再被这样缠绕一次,否则这可怖的短暂记忆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次浮现脑海。
她小时候出过意外,虽及时做了心理干预,但仍会下意识地对极度狭小的空间生理性嫌恶,并产生应激反应。
可具体什么意外,她却也是因着治疗而记不清了。
有夜起身拽起裙摆,站在原地望向远处昏厥的维克多。
默林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溺死她的样子。
上周目他将她拉入池中,也许是因看出她身体的异样而想为她诊治。毕竟那时她腹痛难忍,而医者仁心,定是不会放着她不管的。这样也就能解释清那双含着浓厚担忧的眼瞳了。
只可惜他没赶上。
有夜慢慢接近昏迷不醒的维克多,蹲下身去戳弄对方的脸颊。
维克多的面颊被她持续点戳,慢慢印出浅粉,看上去竟有几分妩媚。
有夜又改为两指去捏,除了令那张脸变得有些滑稽外,被作弄的检察官并无任何动静。
其实她在方才就开始怀疑上周目她被拖入水池前,那突如其来的腹痛了。
只是苦于情报不足,有夜根本无法得知,那究竟是突发疾病还是…中了毒。
她压着裙摆跪坐下来,费力将维克多的脑袋搬上自己的膝。
有夜一直很好奇动漫小说里常见的膝枕,反正她已经确定了维克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大胆地将他作为道具,来试试这个行为到底有什么魅力。
只是因着她前倾身体调整姿势,肩头披着的头纱就随着重力快速落下,轻柔抚过维克多的口唇后,又被有夜无声撩回。
傍晚时分的光线并不充足,点点星辰镶在半暗天空,盈出几分昼夜交替时的暧昧。
有夜望着渐变色的天空,久久收不回赞叹的视线。
可她不过才维持了这个姿势没多久,就觉得双腿已麻得全然不是自己的了。
于是她回落视线,伸手抚上维克多的脸颊,打算故技重施地将他的头颅搬下膝。
她的视线直直撞进沉沉的墨绿,维克多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烫眼神注视着她。
有夜被锁在那双侵略性十足的眼里动弹不得,只能愣愣看着对方伸出臂膀,勾下她的脖颈,再缓缓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