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喜欢吧,毕竟都用它来当头像了。
一进入十二月,关于闻宜的新闻就有两桩。
第一件是,闻宜给同学过生日,竟然逃课到食堂,趁着阿姨不在,偷偷摸摸用了微波炉和电烤箱,烤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
对此,教导主任的反应是:写五千字检讨。
同学的反应是:这也可以?牛逼了。
然而,五千字的检讨还没交上来,又出了另外一件更加惊天动地的新闻,闻宜用金属钠炸了厕所。
没错,炸了厕所。
毕竟高一高二不在同一座教学楼,很多细节都是经过同学添油加醋传出来的,据说闻宜一次性取了几十次的金属钠,用纸巾包裹起来,跑到厕所里做实验,好一声巨响,愣是把厕所炸了。
厕所里冒出来浓浓黑烟,轰动性极强。
教导主任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说了好几声:“你你你……”
到后来,闻宜的父亲被请到学校谈赔偿。
正值大课间,程佑歌拉着宋望宁去看热闹。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父亲,像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高大英俊,西装革履,非常有气质的中年人,一点也不油腻。
别人跟他讲话的时候,会微微颔首,脸上挂着平淡的微笑,不卑不亢。
那一刻,宋望宁心底突然升起浓浓的自卑。
闻宜家与沈如鹤家是世交,据说沈如鹤的家世更要显赫,宋望宁都想象不出,沈如鹤的父亲又是何等气宇轩昂的形象。
闻宜站在父亲身旁,依旧短裙,长卷发,像小公主。
“闻宜,给老师道歉。”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十足的张扬叛逆。
教导主任叹气:“各科老师都说这孩子很聪明,成绩还不错,我就想不明白怎么脑子里这么多歪门邪道,哎,女孩子还是要有女孩子的样子的。”
安父摇摇头:“主任,您这话我不认同,不应该有性别偏见,孩子只要不违法,有底线,长成什么样子我觉得都是正常的。”
教导主任脸色有点挂不住,安父又说:“闻宜这次的确做错了,她对学校造成的损失我很抱歉,接下来咱们谈谈赔偿问题。”
“我知道您不缺钱,”主任说,“可是闻宜这孩子,实在是……”
他叹了口气。
闻宜皮肤白得像瓷器,天生一对不需要描摹的秀眉,眸子里似乎映着薄薄的光。神采,她在任何时候都是充满神采的。
“老师,我这是对化学具有求知精神,老师说钠和水反应剧烈,我亲自试试怎么啦?我还好奇,钠与冰块,又有怎样不同的反应呢。”
她抿住唇,嗓音淡淡的:“听说食堂有冰块喔。”
围在外面的学生都在为闻宜叫好,纷纷竖起大拇指,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赶走,连热闹也凑不得。
安父皱眉:“闻宜!”
闻宜这才收敛些许。
教导主任气不打一处来:“行,你说你做实验是为了科学,求知,那你天天打扮这么招摇是因为什么?!罔顾校规校纪,还有去食堂做蛋糕,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为了科学。”
闻宜将食指放在嘴巴中间,做了个“嘘”的手势:“一个是为了科学,一个是为了纪念纯洁而伟大的友谊。”
教导主任:“我必须好好罚你!”
闻宜昂起头,一点也不认错,像一阵风跑远了。
宋望宁的视线紧紧追随着闻宜,发现,闻宜是跟着沈如鹤跑的。
或者,准确点说,是沈如鹤将她带走的。
少年的脊背笔直宽厚,少女笑意斐然。一个温柔内敛,一个乖张恣意。
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声登对。
宋望宁的心微微潮湿,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安父眉眼露出一点为人父的悲哀:“有些事您不知道,闻宜这孩子……”
教导主任将门紧紧关闭。
剩下的事情,宋望宁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两天到他们的生日。
下午,宋望宁推开校园广播时的门,高三学姐管理广播室,正对着麦播音。
看到有人进来,学姐说:“接下来请大家继续欣赏歌曲《蒲公英的约定》。”
“有什么事吗?”
“我想点一首歌可以吗?”宋望宁犹豫了一下,“明天放学的时候播放就可以。”
“点歌?送给喜欢的人吗?”
“不是,”宋望宁一下子红了脸,“一个很重要的人。”
“行。“学姐答应得很爽快。
十二月九日是周一,肯定不能逃课,他们决定在周六,也就是十二月七日庆祝生日,于是,十二月六日的中午,宋望宁穿着厚厚的棉服站在操场上,怀揣着悲苦与浪漫的期待。
“今天这首歌,来高二的学妹,她说,想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祝他生日快乐。”
歌声缓缓响了起来。
《没名字的歌,无名字的你》,歌里这样唱:
仿似是全没痕迹一段传奇,但偷偷感动你。
谁在乎歌声背后曾爱过的你。
仍渴望歌中每字都可抱紧你。
……
粤语歌起起伏伏,唱出了引人遐思的缱绻深情。
宋望宁闭起眼睛——
生日快乐啊,我的少年。
有个女孩正卑微地喜欢着你,这份爱赤诚,纯粹,如涸泽之水,捉襟见肘,却又死心塌地,热烈奔放。
这份炽热的爱慕,你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