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接着就听景浩元假好心地道:“你第一次骑马,一个人不安全,我上来带着你一块儿骑,让你适应一下。”
景浩元没等白锦扶说话,便不容拒绝地也跨坐上马背,双手伸向前拉过缰绳,将白锦扶整个人都拢在怀里,胸膛毫无间隙地紧紧贴着白锦扶的后背,嘴唇几乎是贴在白锦扶耳边说:“先带你跑两圈。”
马鞭一甩,马儿便撒蹄往前跑,泥地本来就不平,马背上自然颠簸,每颠一下,白锦扶的背就不可避免地撞到景浩元的胸膛一下,但景浩元一点儿不觉得疼,反而十分享受,看着身前人白皙如玉的耳垂与脖颈,景浩元不禁心猿意马,语气暧.昧地和白锦扶调笑:“白兄,你身子好软啊……”
就在白锦扶在马背上咬牙切齿地忍耐着不和景浩元这狗东西翻脸的时候,此次受魏国公世子邀请来打马球的客人中咖位最大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江叔衡一到场,魏国公世子亲自起身迎接,安排江叔衡坐到自己身边,“哎呦,咱们的大将军终于来了,叫我好等!”
“大将军来晚了,必须得自罚三杯!”
“三杯就三杯,还怕了你们不成。”江叔衡随手解开披风,将手里的马鞭拍在桌上,坐下来痛快地拿起酒杯一连喝了三杯,大气都没喘一下。
江叔衡自小长在京中,和今日在场的世家子弟也多是老相识,席间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拘谨,很快又谈笑风生起来。
酒过几盏,有人指着马场问:“大将军今日不下场露一手?”
江叔衡闲在京中这些时日马球不知道打了多少场,兴致不高,手肘撑在软枕上,歪斜着身子懒洋洋地道:“老是赢,没劲儿。”
“你莫不是看不上我这里的彩头,才不愿意下场吧?”魏国公世子笑道,“我们可还等着一睹神武大将军的风采呢!快快快,让你的人把马牵来,今日不管你想要什么彩头,只要是我魏国公府有的,我双手奉上!”
江叔衡仍旧无动于衷,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待会儿再说,先喝酒。”
魏国公家世煊赫,在场的也只有江叔衡敢不买魏国公世子的账,其他人也都知道江叔衡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只要是他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是圣旨也使唤不动他。
江叔衡威名在外,他不愿意,其他人也不敢起哄。
忽然有人发现了同乘一骑的白锦扶和景浩元两人,将话题岔开:“诶你们看那儿,两个大男人骑在马上,你们说他俩在干什么呢?”
“那不是景浩元吗?他前面坐的是谁?有没有人认识?”
“我方才好像听到他说带了个他府上的客人过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景浩元那小子说过他兄长带了个救命恩人回家,长得极为俊俏,把他勾得日思夜想的,那马上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救命恩人?就那瘦弱的身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救得了谁啊?该不是养了个小相公在府里,又怕人议论,随便对外编的借口吧?”
正巧景浩元带着白锦扶骑马经过这些人面前,有人依稀看见了白锦扶的长相,“好像长得还真是不错,就是看起来年纪大了点,比不上那些十几岁的玩起来尽兴。”
“你懂什么,兄弟俩一起玩,那才有意思呢!”
一直在旁边喝酒没说话的江叔衡转头冷冷瞥了一眼方才编排景彧的人,开口道:“宁安侯不是那种人。”
那人连忙赔笑道:“是是是,是我说错话,宁安侯自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我自罚一杯。”
江叔衡向来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之所以会开口帮景彧说话,也只是因为质子的事是因他而起,给景彧带去了不小的麻烦,他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又听说和景浩元同骑的人是景彧的救命恩人,便往马球场上多看了两眼。
江叔衡箭术超群,目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虽然隔得远,却能将白锦扶的样子清清楚楚收入眼底。
他看到的白锦扶,肩膀瘦削看似弱不禁风,眉头深蹙,红.唇紧抿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身体努力地试图往前倾,好像很抵触身后之人的触碰,明显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
恰好此时白锦扶同样也发现了江叔衡的存在,在马背上忍不住频频转头朝江叔衡的方向看,想确认江叔衡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隔着遥远的距离奇迹般地对上。
江叔衡清楚白锦扶在看自己,也毫不避讳地盯着白锦扶,只是他依旧保持着慵懒坐姿,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人之间会有视线交汇。
江叔衡抬起手将酒杯送到唇边,却好一会儿没送入口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白锦扶的眼神里,他读出了一丝求救的意味儿。
莫名让他觉得像是一头迷了路、误闯入狼群的小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