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穗心里一咯噔,如果是吴宝福让她留步,她不会太害怕,可刚才出声的,是裴大恶霸。
裴恕肯定不是要和她叙旧,也不是要跟她拉近邻里关系,莫非她的恶霸邻居害怕她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想要“恐吓”她一番?
月下,黑衣少年身姿挺拔,他眼尾的那颗深红色泪痣,本该显得多情风流,可此刻,却透着些让人害怕的凛然和冷漠。
虞穗心跳加快,“裴…裴公子,你有什么事吗?”
裴恕走过去,“我出身低微,当不得虞小姐如此称呼,虞小姐叫我的名字即可。”
裴恕在离虞穗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停下的那一刻,他闻到一股浅淡清新的桃香,这香气,是面前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香气并不刺鼻,闻起来也没有异常,但裴恕的心口,又疼了起来。
他眉头皱起来,很快又松开,面上没有丝毫表露,神色一如既往,“打扰虞小姐了,敢问虞小姐用的什么香?”
虞穗愣了愣,裴恕叫住她,就是想问这个问题?
问姑娘家用的什么香,这个问题已经逾矩了,带有调/戏的意味,可裴恕一脸淡漠,看着也不像怀有什么坏心思。
犹豫片刻,虞穗如实道:“是我自己调的桃香,有什么问题吗?”
裴恕又问道:“虞小姐调的香中,可有加入使人身体不适的药材?”
“身体不适?”虞穗黑白分明的眸子,涌上一层迷茫。
裴恕淡声道:“比如闻到香气,会使人出现幻觉,或是身体不舒服,心口出现问题。”
虞穗轻轻摇头,语气很是确定,“我用的香,是我自己调的,我敢保证,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些情况。况且,我这段时间都在铺子里待着,要和不少客人打交道,我不可能用些让人身体不适的香料,我身上也没佩戴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漆黑的眸子注视着虞穗,面前的女子神色诚恳,看起来不是在骗他。
不是虞穗身上的香有问题,也不是其他东西有问题,那他一碰见虞穗,心口就会疼起来,这又是什么原因?
无缘无故,裴恕提到这个话题,虞穗不解,反问道:“我用的香给你带来不适了吗?”
裴恕没有直说,只是道:“没有。”
他把这件事告诉虞穗,这位虞小姐八成也不会相信,可能还会把他当成怀有不轨之心的坏人。
见到虞穗,他心口就不舒服,除非他上辈子对虞穗有亏欠,否则,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
虞穗心里有不解,但她识趣的没有多问,“那我先回去了。”
裴恕“嗯”了一声,“方才打扰虞小姐了,还请虞小姐见谅。至于这个人,吴宝福和李狗子不过是给他些教训……”
“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也什么都没看到。”虞穗急忙道。
说过这话,虞穗急匆匆回了祖宅。
她的恶霸邻居要和谁打架,都与她无关,虞穗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裴恕他们以后不要在巷子口打架了,否则,再让她撞上几次,她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等虞穗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吴宝福走过来,“裴哥,你有点奇怪!”
“你不愿意帮虞小姐修屋顶,却问虞小姐那样的问题。幸亏虞小姐知礼又温柔,换成其他姑娘,可是要生气的!”
裴恕淡淡扫他一眼,“再多嘴,你今晚和大黄睡一起。”
大黄是裴恕买回来看守院门的大黄狗,吴宝福赶紧闭了嘴,他才不要睡在大黄的狗窝里。
一旁的李狗子踢了地上那人一脚,“裴哥,这个孙子怎么办?”
扬州富庶,越是有权有势,这些大户人家的子弟越喜欢玩些刺激的游戏,裴恕夜里在武馆和人比赛,这些富家子弟赌他是赢是输,有时,一些富家子弟,也会心血来潮要和他比赛。
地上这个人,便是这样,放狠话要把他打趴下,可到最后,不过是自不量力罢了。
输了比赛,这人不服气,今夜躲在青石巷巷子口,想要报复他。
地上那人狠狠磕着头,“裴恕,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恕墨眸里含着几分戾气,不耐地道:“滚吧!”
“被虞小姐撞见咱们在打人,这下可好,虞小姐肯定把咱们当成坏人了。”跟在裴恕身后进了屋,吴宝福有几分失落。
“咱们本来就是坏人,又不是第一次打架了。”李狗子随口道。
“你不懂。”吴宝福幽幽地道。
他跟着裴哥护送张老夫人去到长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就连张大人家里的奴仆,都笑话他们不是长安城的人,没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