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懂得都懂，电话里我也不好说，咱们见面聊！”

......

三月底，春色已经宜人起来，麻雀儿在枝头上喳喳乱叫。

破旧的新牧野市火车站旁，车流稀疏的车道两旁栽种着年岁悠久的杨树，茁壮成长的树根都将水泥地顶出了“减震带”。

火车站附近一般是一座城市的交通或者是人流密集的地段，然而新牧野市的却是这般冷清，可想而知这座城市的整体生活水平。

任语走进街角的一家咖啡店，店面有着明亮的落地窗，刚进门便看到一张桌子上有人在大幅度招手。

走近过去，招手的是一位脸上咧开笑容的中年人，瘦高的身型搭配蓝色的西服。

他背头后梳，脸部线条长得倒是挺严肃，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对于那张脸来说过于秀气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啊，我爆米花特工枪战电影里看过这种靠谱话不多的好汉”的感觉。

当然，米哥是人狠话又骚。

“什么大生意？”

“最近有个大手笔，等米哥上下打点好了，直接可以金盆洗手了当公务员了!”宋小米嘿嘿笑着：“知不知道《105个男人和3个女人在山上》？到时候咱们哥哥弟弟就是下山好汉，政府急需的紧缺人才！”

“这就是你从三七分变成一九分坑我钱的理由？”任语嘲讽道。

而且他很想说那本书里姓宋又被叫哥哥的好汉下山洗白后惨的一批，人头落地，其他好汉倒确实前途光明......但看宋小米满嘴胡扯，他也不抱期望，只是再叹息叮嘱一句：“小心栽了，我参军的审查本来就不好过，你可别又让我的名字出现在什么案底里。”

“放心吧，米哥仗义善良，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倒是真的，新牧野市叫新，自然有旧的，牧野市在第二次冲击时损失惨重，南边儿半座城都给打炸了，遗留下不少难民。

重新划分成新牧野市时，南城废墟区无法处理，只得遗留下来，宋小米一眼看中南城，那里可以建情报网络，可以暗中交易，可以有大量劳动力。

换别人可能就是像资本家一样剥削，宋小米却是每次赚到的一半多都拿来回馈这些人，简直搞成了互相帮助的亲友会，按他的理解这才是王道。

这确实是王道，对从小就独自面对这困苦的世界的少年任语来说，报恩也得分原则问题，然而米哥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情，即使多少沾上坑蒙拐骗，他也还是选择帮忙。

这个世界，哪儿有什么纯正的黑白好坏，正义公平？以往任语还是中二少年时，经常会思考米哥和自己的处境，但长大了他就懂了，说不清的。

“走神了？刚给你说的听到没有？”

“哦哦，你继续。”任语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侧耳倾听。

“这门生意，只有咱俩能做！”宋小米压低了声音：“一百万！”

“我焯！”

任语眼睛发亮，一百万，直接坐飞机去联邦首都伦敦参加一些王牌军校的自主考试的花销完全够了，说不定还可以上下打点。

但他转而怀疑起来：“这么好的事，你不自己做，专门找我？”

“最近有一位中央大区区首府-夏京城的大人物来寻亲，她拜托了包括我在内几位地头蛇找一个地址，挺靠南边的，我完全没印象在哪里，估计是在第二次冲击的时候，被轰成像是上了抖音里3D建模广告班后做出来的毕设一样的怪东西了.....”

“但我还记得，那个地址是南中路165号院......这不是你小子十年前的家么！”

任语一怔，脑海中回忆起了某些不太愿想起的画面。七八岁的孩子，在地狱一般的废墟中用带血的手刨砖块，明明有收容所却不愿意去，一个人躲藏在废墟中风餐露宿，等不会回来的人......

后来就遇到了米哥。

“十年了，米哥你还能记住，你真的...我哭死。”任语有些感动，随即也有些高兴。

他曾无数次再去过那片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的废墟，却没有遇见过任何人去缅怀，现在忽然同样有人记得那是家，想要寻找。

——而且还特么还有一百万报酬!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么多钱，做梦都时候最多也就是去女仆咖啡厅的豪爽消费几千块啊!

任语昂首挺胸义愤填膺的说道：“这单我接了！”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对钱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