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她轻唤了一声,嘴角边渗出的血液越来越多。
江易辰连忙应她:“我在我在,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岑映,答应我坚持住……”
这次没等他话说完,岑映的手就先垂了下去,她闭上了双眼,好像不管任何人叫她,她都不会再回应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江易辰整个人都在颤抖,抱着她支离破碎的身体上担架。
在救护车上,救护人员就展开了施救,她的生命线一直都是一根平缓的直线,无论除颤仪的电伏加到多大,那根生命线都没有任何的起伏。
在没到医院之前,就已经宣告了她的死亡。
从郊区到医院的那段路程,仿佛无尽漫长的黑夜,每过一处隧道,他都喘不过气来。
岑映出事儿的那天,岑映的父母接到通知就从镇上赶了过来。
当初送走那丫头时,还是活蹦乱跳的,再次见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躺在那儿的死尸。
饶子阳赶来医院的时候,正看着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妇女哭喊着、捶打着江易辰。
她拉着江易辰的胳膊一推一怂,嘴里叫喊:“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啊!”
江易辰一声不吭,修长的身影背着光,身上沾了血,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脸上,有一道被指甲刮过的血痕,是刚才被岑映母亲抓的。
他不知道疼似的,只是站在那儿,像一根屹立不倒的竹竿儿,任凭打骂。
医院太平间的走廊上,医生每日都能听见那样的哭喊与责骂,习以为常。
饶子阳连忙上去拉,岑映的父亲也跟着一起拉开岑映母亲。
家属需要进去认领,岑映母亲在揭开白布的时候,就遭受不住打击,情绪崩溃了。
江易辰就站在那儿,看着里面岑映母亲无力哭喊的模样,他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心脏一样,疼得厉害,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他哑声,语气无力,双手垂着,整个人都是颓靡的:“饶子阳,怎么办啊,我害死人了。”
“江易辰,人又不是你撞死的,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江易辰一拳捶在墙面上,双眸黯淡,后悔不已:“可是是我叫她来的,是我硬要和她分手,如果我态度好一点,如果我当时没打电话催她,如果我没和她分手,她不会死的……”
饶子阳没看见过他这样,他习惯了看江易辰毫不在乎的模样,江易辰就应该是对任何事儿、任何人都风轻云淡的。
相处了那么多年,饶子阳从来都没看见他如此落败的惨相。
他就站在江易辰身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岑映的死也不能说是和江易辰半分关系都没有,但江易辰是他兄弟,永远都会支持的兄弟。
钟则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江易辰把自己关了起来,没让别人打扰。
“怎么处理的?”钟则递了根烟给饶子阳。
他接过去,一脸愁闷:“能怎么处理,又不是他撞的。”
“唉,这混人怎么那么霉,没一点好的事儿给他撞上。”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事儿在江易辰心里得造成多大的伤害。
不只是江易辰,无论是落在谁的头上,都是劈天盖地的一遭,良心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