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辆行驶在既定轨道上的列车被强行改变了轨道,那么在未来等着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早已说过无法干预,就像当年我即便复活了他,可最后他还是再次消亡一样。”
而白绕竹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被相繇所杀,是死于崩坏的秩序中,他们的死实际就是一种错误的轨迹,复活他们就是纠正的过程。
“那……”
这次织女反应快了,把剩下的话都堵在了食物里。
若说明安是必须要面对,另一个人就是必须要避开的现实。
吃过饭后,确定他不会无声无息的离开,牛郎几个便准备告辞,临行前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如今三界正是整合恢复的时候,你也别闲着,来帮忙。”
非邑却格外臭屁地哼了一声,“现在谁敢指挥大爷我?”说着一指天上,“赶紧走。”
然而等人走了,他脸上的笑意顿时不见。
巷子里因为庙会充满了香火的味道,黄纸被千踩万踏,和凹凸的水泥地融为一体,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老庙中嘈杂的声音……
他呆愣的坐着,不说话了。
他是混沌之源没错,可在这之前他还是非邑,对相繇的恨能消解,也难怪因为老头子会有更好的结局而释怀,然而情之一字终究饶不了任何一个有心的个体。
才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想珍惜的人却已经不见了。他以为在追寻目标的路上能收获感情,但没想过这东西不是目标的附庸。
终究,没有认真。
“等会儿都随我去一趟漏底潭吧。”
这里的水已经给干了,露出铺满了白沙和鹅卵石的底,诡异的是从闸门出滚滚泄来的水流却不能在这里沉积分毫,顺着石壁一流下去便没了,沙却在随风扬动。
深夜指着最中间微凸起的地方:“当年你就躺在这地方。”
仔细想想,这就是一个明显的问题:把孩子扔这么危险的地方,还不如直接溺死呢,这孩子多半不是被扔的。
“也只有你们敢捡。”单纯与非涂,都知道这里有问题。
白绕竹笑道:“或许庆神镇之名就来自于此。”可谓一语中的。
非邑没说话,随着他往这边一靠,漏底潭的底蓦地化成漩涡打开了,这一幕,和当初意识海里的异动何其相似。
“走吧。”
再来这里,漆黑的地方已经变成金色,混沌之力一会儿变成金沙作随风飘摇之态,一会儿又变成大鱼飞鸟畅游翱翔。
妖使们新奇的看着,在深夜的带领下终于忍不住了到处玩闹,等他们终于闹够了,非邑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他们就知道该是时候了,深夜代表着眷属们,问道:
“以后,怎么办?”
他曾经很多次说过这三个字,但这次却不是在困境中的求助,而是询问。
非邑道:“我也不知道。”忽然笑道:“无论如何总得有个新的目标。”
“赚钱?”
“你们应该用不着我养了。”
“提升实力?”
“这片世界里已经不能提升了。”
深夜歪着脑袋看他,忽然眼前一亮,“那要去哪里?”
非邑指着脚下,笑道:“忘了?我说过这里连通的是混沌之源。”
妖使们一听纷纷围了上来。
“混沌之源确实是这片宇宙位面的起源,但在这之外,还有其他的位面宇宙,也就是说,还有其他的混沌之源!”
那叫一个热血沸腾!
“大人,我们去打倒其他的混沌之源!”
非邑摇了摇头,无奈道:
“不是去打架,而是带着你们去看更多的东西,或许,就能找到新的目标。”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混沌之力纷纷汇聚,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凝实最后变成一扇漆黑鎏金的大门!
门扉轰然洞开,那里,又是一个全新的起源!
深夜看着平静的青年,问道:“真的放下了?”
非邑只看着那个未知的世界,道:
“我曾经惧怕着意识海里的异动,用神格筑成封印来镇压着它,只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时候快要吞噬一切的变故会是未来的自己。”
无论是神,还是人,前行的路上需要一个目标来当作指路明灯,前路漆黑且曲折,可不需要害怕,只要知道那就是未来,是必须要去的地方。
番外:
被放鸽子不知多久的牛郎织女几个在某个风雨交加,雷霆滚滚的夜晚,忽然发现天际有一道光辉落下。
那种波动,那个力量,一定是某人没错了伟大的复仇时刻,来临了!
“快快快!叫上招徕,把那个家伙也带上!”织女摩拳擦掌的笑了,“那该死的家伙,竟然敢骗老娘,不整死你我就不是织女!”
相比较于其他神明的激动和不安,他们可以说是一股清流中的泥石流。
于是才回到模样大变的庆神镇的非邑就遭遇了第一道难题。
眼前这个穿着长袍、不足一米高的小家伙正极力用慈爱和蔼的眼神盯他,戴着一张白色的全面神格,奶声奶气地喊道:
“孙砸”
非邑:“……”
连深夜都没憋住笑了。
不远处的拐角外,几声扑哧大笑接连响起,他才皱眉头,就听见一声高喊:
“你还有胆子回来?!”只见一道神言之术飞来砸落脚边,身材高挑的女人冲过来,一撸袖子就上拳头,“敢耍老娘呢!”
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明安倒是缠上非邑了,整天喊他孙子……非邑直接把他拎起来,放到凳子上面对面坐着,说道:
“不能这么喊我。”
“可他们说我是明安,你就是我的孙子。”
“你是明安没错,可你和我爷爷是不同的个体。”非邑笑了笑,“因为你不会捡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儿。”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