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被说书老头这么一带,茶馆里一片喧哗,更有人直接问:“说书的,你知不知道那宝库在哪儿?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书人乐呵呵一笑:“小老儿只是个讲故事的,哪里知道的这般详细?若真知道,小老儿自己就去挖宝贝了。不过里面的东西,小老儿倒是略有所知。”
讲到这儿,他捋着胡子不说话,只拿眼睛四处看。
“奸商。”
骂归骂,想听故事的人不差这点钱,投几颗银子上去。
说书人高高兴兴笑纳,然后揭开谜底:“百年前,江湖上出了个绝顶高手,号蓬莱剑仙,武功之高内力之深已达天人合一之境,破碎虚空不在话下,所修习的大道长生诀更是千古难寻的顶级内功心法。凌王曾是这位剑仙的座下弟子。徒弟惨死后,剑仙心如死灰,破空而去,大道长生诀没了传人,就此断绝。不过,依小老儿来看,如此高绝的功法,凌王怎么舍得它断在自己手里?定会在宝库里留一份,好传给他的后人。”
话尽于此,其他人还想再问,说书人都摇摇头,不肯再说,转而讲起了最近将要举行的少年英才武道会,和各门各派的奇闻趣谈。
张泽听得意犹未尽,满肚子疑问挠得他心痒痒,眼珠一转,把主意打在了似乎什么都知道的天乙身上:“天乙,你怎么看?”
天乙愣了一下,慢慢说道:“前朝凌王确有其事。有史料记载,凌王为霄厉皇帝之弟,深得圣宠,兄弟二人情深意厚。然其暗藏祸心,圈养私兵上万。霄厉皇帝得知此事后大怒,派兵围困王府。凌王感念皇兄的恩情,自刎谢罪。蓬莱剑仙亦有其人,剑术高绝,曾凭借一把凡铁斩杀过许多山贼匪类,救下过平民无数,民间现在还有不少关于剑仙的传闻。”
但也仅此而已了,其余的,天乙摇摇头,一概不知。
就算张泽对这个世界的过往历史一无所知,也绝不会信史料记载的鬼话。
什么“感念恩情,自刎谢罪”,骗鬼嘞。
或许是见张泽没能满足好奇心的模样太过可怜,谷清风劝说一声:“所谓的陈年旧事,只不过是后来人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罢了,张兄何必这么伤心?莫不是张兄也想要寻宝?”
说到后面,他眼神莫测,神态晦涩,一时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一句玩笑话。
青影跪坐在谷清风身边,暗地里绷紧身体,蓄势待发。
“我寻宝藏做什么?”张泽大摇其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寻来给自己添麻烦?”
这钱有命拿还得有命花,他还不想体会一把连睡觉都被人追杀的滋味。
像现在这样吃喝不愁,游游江湖,做做任务,难道不香吗?
谷清风轻笑一声,拱手作揖:“哈哈,张兄豁达,我有所不及。”
“不过嘛,若是真有宝藏,凑上去看看也也不是不行。”张泽口风一转,两眼冒光,“藏宝图若是真的现世,那江湖必定喧闹不休。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我就和天乙远远地看个热闹,等将来老了,就去寻一处茶馆,做个说书人,把看来的故事说给他人听,也算是一件趣事。”
张泽笑嘻嘻学着方才说书人的架势,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摸摸并不存在的山羊胡子,清清嗓子:“谷兄若还记得,可要来捧捧在下的场子。”
“一定,一定。”
听说书人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张泽无聊地打个哈欠,伸展伸展筋骨,问:“坐了这么长时间,有些累了,谷兄要不要出去转一圈?”
谷清风十动然拒,从从容容挽起袖子,为自己斟一杯茶:“张兄自去便是。我就和阿青在这儿喝喝茶,听听说书人的趣谈,顺便等你们回来。”
“也好,”张泽应了一声,“天乙,我们走。”
两人肩并肩,很快混入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不见踪影。
没了张泽和天乙时不时的插科打诨,雅间里登时沉寂下来,若有似无的威压弥漫开来,让雅间外无意路过这里的人不自觉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不敢喧闹。
青影仿佛察觉不到这无形无质的变化,收敛自身气息,直到几近于无。
他安静地跪坐在谷清风身后半步处,眼观鼻,鼻观心。
一杯茶的功夫过去,说书人口若悬河,讲得笑话博得满堂喝彩。
皇帝悠悠向台上投去目光,忽然道:“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