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了之后果然愣住了。
报了这个价楚越也是心虚的很,但是,在这个时候,干黑市买卖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据三娃昨天说的,黑市里面的价格要比平时供销社卖的高出个一倍,甚至两倍。
“你给我看看米,行的话,我来五斤!但是小伙子,我给你一块五毛钱,还有一尺布的布票行吗?”
她算来算去,手头没有那么多钱,不得已,只能用布票来相抵。给孙女儿少带点儿布不打紧,衣服左右都有个两三件,但是这粮食可是真真的要命啊!
楚越知道,这布票现在挺值钱的。像他们在农村,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分布票,还一个人就那么一点点,一家子十口人凑起来,能做一件新衣裳就已经不错了,因此听到布票,他没怎么想就点头了。
“行。”
说着,他假装从自己一直背着盖着黑布的小篮子里面掏出自己存的米。
楚源还是没有丧良心的,起码眼睛里还有他这个父皇在,给的米确实是白白净净的,每一粒都胖鼓鼓的。更棒的是,他认真的分了四个袋子来装,每个袋子恰巧就是五斤。
这算是他干的为数不多的聪明事儿了。
儿子长脑子了,楚越倍感欣慰。
虽然楚越分辨不出来好坏,但是从老太太笑的没了眼睛的表情和给钱的爽快劲儿来看,这米还是相当不错的。
总算是没有白养个儿子,转了世还能得到儿子的供养,他也算得上是上辈子积德了。
交易都是悄么声的进行的,收到了五斤的大米,老太太收到篮子里就跑,那两条小腿儿倒得,压根儿就不像一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身体硬朗得很。
后面,他又如法炮制,五斤米换了一块钱还有两张粮票。剩下的十斤可是不能动,是要拿回家的。
人有钱了,走路都不一样,楚越走出黑市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自信的。手里有钱,兜里有粮食,心里才不慌!
只是他觉得自己仿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直到坐到车上才想起了,他忘记卖了那半只野鸡!
“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
二虎见楚越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以为个把分钟就能溜一圈儿黑市,哪成想楚越进去了小半个钟头。急的他都以为楚越被抓了!
“我看着好奇,耽误了点儿功夫。”楚越解释道。
好在二虎瞧着楚越进去出来都是两手空空,瞧着背的筐子都没啥变化,也就没在意,只让楚越赶紧上车去接知青。
见了知青,楚越还有些迷糊,不是说知青都是半大小子和小姑娘的嘛,这儿怎么还有两个看起来快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呢?而且这俩老头子都瘦骨嶙峋的,行李也格外的少。
知青下了车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大堆的东西,个个在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忙不迭的叫苦。
瞧见牛车,先是捂住鼻子嫌弃了老半天,才磨磨蹭蹭的把自己的东西搬上去。楚越瞧见了,面上不动声色,却把这些孩子和楚源类比上了。都是娇气不好搞的。
只有那两个老头子,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之后,一声不吭的先上了车。
这一批来的知青有十多个,先要送到公社,然后才能分给各个村。
这样下来,一个牛车可谓是坐的满满当当。
“你,去那边儿坐着!”张丽娜见自己身边的行李没有地方放了,对其中一个老头子颐指气使。
她才不怕呢。这两个老头子都是被下放的,是黑-五-类,要做最艰难的活儿的,她的成分可比这俩老头子好多了。
张丽娜本身就是个大小姐的性子,爸爸还是多少是个小头头,又是家里的小女儿,打小儿就是被惯着长大的。下乡来也是不得已,她爸一早就和她说好了,过几个月就想辙给弄回去。
因此,她看这牛车还有接她们的人都很是看不上眼。
见她这么大小姐做派,车上的女孩子有志一同低头当做没看见。张丽娜的爸爸手里可是有点小权利的,平白无故的,她们可不愿意触她的霉头。
那个被提及的老人家仿佛也是这么想的,安安静静的拿起自己的包袱去了一边儿。
只有坐在牛车最边边角角的的男知青徐阳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打断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分工不同,人人平等!你和人家说话的语气就不对!”
“我什么态度,什么样的人我就用什么样的态度!他们这样的都是犯了错误的,就应该是这个态度!”
徐阳仿佛还想说些什么,被老人家用眼神制止了。
见徐阳不回嘴,张丽娜得意洋洋的在空出来的地方放好了自己的包裹和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