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王未料天书陡然被毁,气得周身冒出熊熊大火,喝一声“好!好!你们等着!”瞬间变成一个红色光点,消失在苍茫天宇。
只听北方扁鹊塔上敖伯喟然道:“敖仲,你明知道金龙王最爱古董,却当众毁掉无字天书。怎能如此居功自傲,意气用事!以后,他一定会狠狠地为难咱们扁鹊塔!”
敖仲懊悔道:“我也是一时愤慨。现在天书已毁,再说什么都晚了。”
稍作迟疑,他忽然又道:“这个魔头不就是活天书吗?他交出天书,你道他是情愿的吗?天书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人皮罢了,他肯定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现在只好让他继续活着,将天书默写下来,然后咱们再献给金龙王。师兄您看如何?”
这是柳龙安认识敖仲以来,听到他说的最谦卑低调的话。
赵大川道:“嘿嘿!真是天不绝曹!只是如此活着,生不如死啊。”
敖仲又道:“各位法师,你们的咒语大有作用,魔头体内的魔根已经缩小到四五成。咱们加把劲儿,将其缩减到三成以内,他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了。届时将他压在扁鹊塔下,让他为金龙王默写无字天书。”
听到此话,柳龙安渐渐醒悟出来,实际上赵大川已无活路。
赵大川仅仅练到第四重天,便能与扁鹊塔几千年的老龙抗衡。他以一敌四,兀自缠斗了三天三夜。“波旬之咒”之凶悍,由此可见一斑。倘若达到第六重天,甚或只是第五重天,恐怕也会如他所说,已经无人匹敌。
更加可怕的是,他早将“波旬之咒”铭记于心。当下虽能消除他的魔根,但他若想东山再起,自可故技重施,继续吸血修炼。正因如此,敖仲不可能让他活得长久。天书默出之时,当是他断头之日。
忽听赵大川道:“你老人家不必大费周章了。老夫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活够了。老夫宁愿一死,也不愿在这塔下苟延残喘。”
又面向西方道:“乖徒儿,眼下世道乖张,弱者为贼,强者为王。老夫自知时日无多,只盼身后有你。故而勉为其难,急着逼迫你修炼波旬之咒。既已事败,以后你要好自为之。老夫无儿无女,只盼你老人家念着一段师徒情义,空闲的时候,想着给老夫烧上一把纸一股香。老夫在九泉之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话音甫毕,赵大川双手叠加,一起拍在自己左胸,狂喷了几口鲜血,朗声大笑数声,随即跌向平展的卫塔湖面。三条巨龙迎头跃起,前面一条白龙张口将他吞了下去。
大家虽然听出赵大川已有死志,只是距离较远,仓促之间仍然不及解救。
柳龙安惊呆,半晌才哭道:“师傅!您请放心,每年此日,龙安定当烧香烧纸,祈愿您泉下安息。”
正自伤感,忽觉扁鹊塔一震,倏忽间合在一起,重新回到崖壁之上。三位老龙、诸位高僧以及四灵神君及其随从,全都出现在塔廊之中。
敖伯走到喜琴子面前道:“青龙神君目睹了一切,不是老龙们不为金龙王效力,而是魔头自寻短见。事已至此,无字天书是无法献给金龙王了。还请青龙神君在金龙王面前多多美言,请他不要怪罪扁鹊塔。”
喜琴子道:“擒获魔头,乃扁鹊塔之功。老爷子虽爱古物,也必能分清主次,请各位不必担忧。”望望身边僧人,续道:“此间事情已了,就请各位法师随我回青龙府吧。”
敖仲悻悻地道:“子爵大师的塔上,损失了四位和尚,还请青龙神君和各位法师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