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你想养一只猫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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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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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很乖的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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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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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己第二百三十八次听见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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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强忍住颤抖，微笑着向张医生告辞，自脑机接口中接收到冗长复杂的病历数据，就准备离开精神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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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看了看屋内，这里只有赵天和他两个人，所以说话也就没什么掩饰，非常直率：“仪器检查，留院观察，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赵先生，我实在没发现您身上有任何医学意义上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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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奶猫叫声，突然充斥整个房间，像尖锐的爪子挠着赵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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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自己说的幻听之外，我不认为你有任何需要到精神病院治疗的必要。”老大夫叹着气送他出门，“赵先生，我个人建议您停止对自己精神状态的质疑，否则您的诊断数据将会递送至Metaverse系统，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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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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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崽的叫声缠绵不绝，代替他，向着担忧不已的大夫说了最后一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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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要去看主人的妈妈吗？我最喜欢她了，她会抱着猫猫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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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要去看望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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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买了一束马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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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最喜欢的花，儿子随母，想来母亲也应该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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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妈妈说了，马蹄莲贵贵，她喜欢，但不让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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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在他三岁时死于难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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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主人，妈妈说，你最近脸色很不好，是生病了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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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像往常一样，尽可能地忽略掉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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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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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孤儿从小一个人打拼到现在，赵天知道无论多害怕，多想大吼大叫找地方躲起来，他唯一正确的选择，只有冷静理智，直接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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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可以养那只狗狗啊，主人，它一直在看着我们，一定是很想跟我玩。猫猫保证，一定不会狠狠挠它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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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闯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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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他旁边的是辆离心无舱室转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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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是有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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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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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狼犬，或什么大型犬，也许是被家人好好宠爱，看家护院的威风凌凌的大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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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过是死去，被剥了皮，已经看不出是只狗的血肉模糊的腐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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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粗的血管狰狞遍布死白皮肤表面，白森森的脊骨破开皮肤，跟腥臭的肠子纠缠裹在，唯一完好的狗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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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看着你，对着你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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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没敢看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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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它问你为什么不搭理它？你瞅瞅它呀～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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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一脚踩在驱动器上，运输车猛地向前直扑，险些撞上前面的车子。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就算发生车祸受了重伤，也比脑子出问题，发疯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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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声“喵”之后，赵天感觉有人，或者物，轻轻挠了下他的头发，随后毛茸茸的，带着温热体温的类似猫头一样的东西，蹭了蹭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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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像是一只很可爱，爱撒娇的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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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车中，除了赵天之外，没有，不可能有，猫或者其他任何活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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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幻听之外，他已经出现了触感上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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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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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车厢内突然传来了音频提示音，不仅吓了赵天一大跳。他清楚感觉到沉甸甸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某个应该很胖的毛球，被机械声响吓得一颤，连抓带挠好一会，才重新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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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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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只这么可爱的猫咪，那赵天一定会被它逗得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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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现在是萌宠时间变成了恐怖片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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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自己的病情已经加重到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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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努力平稳情绪，打开了音频公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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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天，我。你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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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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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赵的，你什么意思？！没有任何预兆就要辞职？你立刻给我滚来所里！我告诉你，不说明白，你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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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仅是辞职，三天之后，你还会收到我的遗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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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花了多大力气好容易才建立的事业，你就这么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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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你，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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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情无义，你没有良知，你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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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用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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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果断挂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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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东西又凑到了他的耳边，带着过分明显的撒娇说到：“你这个朋友好唠叨哦。不过他家的大黄狗跟我说，他真的很担心你呢，担心得都没空遛大狗狗了。以前他每天都要陪狗狗玩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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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仍旧不理会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