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

沈轩翻来覆去却只听见了三个字：投名状。

对同门弟子下毒是什么罪过，此事以后，自己便有了把柄在对方手中，从此不得翻身。

念及此处，沈轩侧眸看向旁边的黑风。

竹楼下，老人睡在躺椅间，旁边蹲坐着一条狗，一个少年。

原来这条小板凳摆放的位置是有深意的。

沈轩终于想明白了先前拿到的两个“略差”评价是什么意思。

略差，代表着剧情还能勉强推进下去，但也是最坏的结局。

“他要的不是工具人，而是一条指哪咬哪的恶犬。”

沈轩看向桌上的丹丸，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掀起几分自嘲。

一本御风法门罢了，不至于。

离了张屠夫，自己也未必就得吃带毛猪。

沈轩缓缓起身，对着余老行个礼：“弟子多谢执事往日授法之恩，来日必定偿还。”

说完，他连看都懒得看那丹丸一眼，径直走出竹林。

余老的眼角睁开一条缝隙，漠然看着桌上的丹药，伸手摩挲着黑风的肩膀，枯槁老脸上隐隐约约挂着笑意。

……

离开竹林。

沈轩脸色骤然难看下来。

他很难去评判余老是好是坏，对方待自己没得说，到目前为止也从没伤害过自己，所求的无非是个忠诚至极的弟子。

只能说……不适合。

沈轩扪心自问，他向往的并非那般供人驱使的生活。

“也怪我故意扮成那样，贪图别人的好处，有此结局也算自找的。”

“只是这无缘无故谋害同门的事情，我确实是做不出来。”

念及此处，沈轩深吸一口气。

清晨时还有些自命不凡，觉得和普通弟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今看来，离开了余老，自己又能有何不同。

“现在又该做什么？”

他有些茫然的立在原地，看着远处形形色色的弟子。

沉思许久，沈轩摇摇头叹道：“想什么呢，本就是个普通弟子，自然要做弟子该做的事情。”

终于想通其中关键，他调动风灵气，身形飘忽，赶在前方弟子躲避之前拦住对方。

高瘦弟子眼看避不过，只得无奈站定，闷声闷气道：“沈师弟有何指教？”

“劳烦师兄，请问今日执事在哪座山讲法？”沈轩拱手问道。

闻言，高瘦弟子诧异抬头，下意识道：“哟，这是怎么了，余执事的好徒儿也需要听别人讲法？”

话音刚落，他也是反应过来，赶忙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脸颊：“啧，瞧我这嘴，今日在松山……不过……”

沈轩疑惑问道：“不过什么？”

那弟子揉揉鼻尖：“不过这几日轮到陈执事讲法，师弟若是实在好奇，还是等几日再去吧。”

他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那抹幸灾乐祸还是藏不住。

沈轩侧身让出一条路来，憋闷道：“就不叨扰师兄了，您请便。”

等到对方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今日内叹的气要比这两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沈轩稍微调整了下心态，他自然不会忘记陈执事派弟子来通知过什么。

“但这都过去两个月时间了，他堂堂一个执事，未必能记得住我这个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