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练就了邪法，可也深知这练武的武夫但凡练到极深处，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运劲发力，势如龙虎，阳气旺，气血足，加上武人杀伐之下惹得一身煞气，足以横行无忌。

“回去！”

心头一个激灵，张大头当机立断，起身就往回走，边走边吩咐道：“去把山门关了，让山上的弟子都去碧霞宫侯着，本座要开坛设法！”

不光长得难看，这说话的声音也是刺耳难听，活像是只捏着嗓子的公鸡。

苏恨水匿在暗处，见那几个徒众抬着尸体离开，原本还想趁此机会现身动手，可乍听对方要开坛设法却熄了心思，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蹬瓦走壁，于那幽径长廊之间辗转腾挪，一直跟到了“碧霞宫”。

宫殿不大，却也不小，门前的院中还摆着一座巨大的石雕香炉，像是一口大鼎，其内香灰厚积，插着不少还未燃尽的香火。

宫门半掩。

院中坐满了一个个身穿红衣，面涂红漆的人，盘膝打坐，男女皆有，老少俱全，粗略一瞧怕是不下两三百人。

而在他们面前，还设着一座法坛。

但见缭绕的烟火气中，张大头静坐不动，像是入定的老僧。

可这一坐却让人意外，竟是从清晨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暮色初降。

院中燃起了火把。

一直动也不动的张大头慢慢睁开了眼，他伸手从法坛上取过一把尖刀，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三具尸体逐一开膛破肚，然后把内脏完整的取了出来，放在了法坛上。

苏恨水在屋顶静候了一天，本以为会没什么收获，没成想眼下这一幕却把他瞧的心头一凛。

三副内脏，悉数被托盘盛放，可这些在场众人却都露出一副极为诡异的表情，非但不见半点恐惧，反而虔诚无比，像是魔怔了一样。

那张大头则是披头散发，开始手舞足蹈跳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夹杂着晦涩的腔调，像是在唱歌，又好似在念咒。

这法坛与道门传统的法坛截然不同，不见黄符香烛，更是没有木剑法器，只是简简单单的摆放着三副内脏，还有一些鲜血画成的纹路。

几在同时，烧着的火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变绿了，绿的像是幽森鬼火，忽长忽短，摇曳变化，“嗤嗤”生响。

“迎神！”

张大头又一开口。

却见他伸手一摘，将火把拿起，又吩咐人将那三副内脏捧起，领着头，出了院子。

迎着夜风，一群人居然陆陆续续来到了黄河边上。

只在苏恨水渐渐睁大双眼的注视下，那三副内脏已被抛进了河中。

下一秒。

滚滚浊浪开始生变，只听“轰隆”声响不绝于耳，河面上居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越卷越大。

原本浑浊的河水在那绿火的映照下，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变红了。

殷红如血的河水从漩涡中散开，仿佛打开了阴曹地府。

天地间霎时间阴风大作，鬼哭神嚎。

而后，那漩涡中隐约浮出一物。

那一口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