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天长地久

学校的生活可以说是平静无波，或者说，无聊。上课的话，只要人坐在教室里，其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表现得很安静老师就不会过来找麻烦。

飞鸟经常在上课时间看漫画和电影，反正他戴着耳机，没有发出声音，而且老师也不指望他成为怎样的社会精英。

宪成早就过来打点过了，所以他做什么也没有关系。

上国文课的时候，飞鸟则是架了平板在看电影。电影是同桌佐佐木推荐给他的，佐佐木之前一下子给了他一个压缩包。

当飞鸟在消耗自己的时间的时候，他的同桌佐佐木雪藏则在认真上课。佐佐木是班里的好学生，但是好学生也会偷偷地在纸上写一点令他困扰的东西。

国文课的他，竟然在废纸上画画。

佐佐木雪藏本来就是刻苦读书的人，所以他在课上做出这种小动作是很少见的行为。在他低头涂画的时候，坐在他后面的清水悄悄仰起头偷看他。

清水发现，佐佐木竟然在画他同桌的小像。

于是一下课，这个最喜欢热闹的学生就强拉着他的前桌到边上去了。

“我说你啊，是不是还对神宫司念念不忘。”清水嘿嘿地笑了一声，他偷瞄了一眼神宫司飞鸟，发现对方已经倒了平板，靠在桌上睡着了。

真的是有关学习的什么都不做……真让人羡慕。

清水从小道消息听说，神宫司家里很有钱，就算不读书也能够继承很多遗产。可是一年级的虎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佐佐木的表情并没有像清水想象中的那般突然变化，他只是看了一眼在课间睡觉的飞鸟，然后否定了清水的说法。

“没必要这么说。”

清水很不解，因为高一刚上来的时候，佐佐木有和神宫司在一起过。但第二个学期，他们的关系就变回了普通的同学。高二还有高三的时候，他们也一直坐在一起。

清水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情况发生。首先，对方长得非常漂亮。第二，分手了哪有一直坐一起、天天看见对方的道理呢。难道不别扭吗？

清水就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了，每次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眼见着属于他的三年级（下个学期，最后一个学期，佐佐木不得不转到别的学校去）快要结束了，他终于大着胆子问了一回。

清水问起那段不明不白的感情。

佐佐木迟疑了一会儿，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他其实想要把那个秘密告诉其他人很久了，可是他一直没敢说出来。

想着三年级就要结束了，再不说的话，到了大学，恐怕就没有“朋友”能够分享他的苦恼了。

到了大学，就没有人认识“神宫司飞鸟”了。

在清水那闪闪发光的期待的眼神中，这位看起来不会为“恋情”而苦恼的学生，开始向他两年年了的朋友倾诉他无处安放的迷茫的青春。

——背着另一位当事人。

像是艰难地回忆起了夏日的那一天，佐佐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只有过去的他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升上杉泽第三中学的第一年……对，那年的夏天很炎热，简直就像是只存在与电视剧里的酷暑。对于这种偏向乡镇的地方来说，那样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哪怕到了金秋十月，夏天依然没走，秋老虎盘踞在土地之上。

学校并没有硬性要求大家穿衣服，想要穿长袖就穿长袖，想要穿短袖就穿短袖。只是，体育课的时候一定要穿运动衫。

佐佐木雪藏是在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注意到神宫司的，这么热的天气他还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而且也没有换运动衫。当大家整队的时候，对方一直坐在阴凉的地方盯着他们。

那种眼神让大多数人都很不舒服。但是，一考虑到他身上固有的“美丽”，那种不舒服的眼神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大家都会忍不住去欣赏美丽的事物，鲜花，动物，还有人类。而且，神宫司飞鸟比电视上出现过的明星还要漂亮，夸张地去形容的话，就像是黑暗中的辰星。

然而，不上体育课的人注定会引来一些其他的目光。他们的体育老师很严格，除非有假条和不可忽视的病症，他是不会放人出去休息的。在暗地里，一些身体比较弱的学生其实都叫苦连天。

但是还有一点让佐佐木很在意，和对方离得很近的时候，他心中总是会下意识地生出一些“亲近”的感情。

因为他向对方投去的目光太多了，对方会注意到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从来没有被别人用那样子的眼神注视过的佐佐木雪藏，在第一时刻感受到了“慌张”。

第一次，他逃跑了。

第二次，他开始尝试着和对方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