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霜寒。”薛烬咬着牙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池山没敢走,倒不是薛烬非要他留下来,只是因为他知道薛烬眼下的暴怒恐怕不单单是因为一个江霜寒离开了,而是让他想起了那个卿卿。
他听说过之前薛烬头一次开始发疯,摔了整整一屋子的御赐珠宝,传说还不是徒手摔的,而是手里拿着刀。那会儿池山亲眼见着,只听说是因为知道了赵扶卿的亲事,他不大信,总觉得他认识的薛烬虽然有时候混了点儿,但还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直到现在,薛烬已然成了整个燕都人尽皆知的疯子,池山还是没怎么信那些传言。
但眼下看着薛烬带着血丝的眼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池山头一次觉得那传音或许说得有几分根据。
出了名不怕死的池山留下是留下了,不过是一点儿也没放过拱火的机会,一个问题从刚才就问到了现在,薛烬刚才一直懒得理他,便没有回答。
这会儿被他说得多了,也生了几分恼意,手扶着脑穴,随口道:“她是个什么身份?还不配做我将军府上的妾。”
话音落地,池山死死地盯着薛烬的身后。
薛烬似乎有所觉,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正是刚回来的江霜寒。
江霜寒似不觉两人的目光,低头行礼:“将军,池大人。”头顶有两道目光,一道愤怒,一道探究,江霜寒没听到回应,也不敢起身,安安静静地跪着。
“你去了戏班子?”薛烬看着她的脸,想起来她好像和自己说过,她以前是梨园出身,似乎是喜欢唱曲的。
“回将军,正是。”江霜寒与往常一样没有多话。
丫鬟见江霜寒回来了,这才着急解释:“大人,姑娘出门前曾想过要找你,只是你与管家都不在,姑娘便同景娘子禀报过才离开的。”
“是这样?”薛烬目光只停在江霜寒的身上,跟刀子一样。
两个丫鬟吓得已然趴下了身子,颤着肩膀不敢抬头。
江霜寒顺着声源看向了为自己解释的两个丫鬟,她们脸上煞白,好像见了阎王一样。她又一想薛烬的脸色,觉得情有可原,大家里头丫鬟或许都比外头娇气一些。
“是。”江霜寒低头,她能感觉到薛烬此时正在审视着自己,多年以后那种上位者的气场又重新压制着她,好像她再多说错一句话,下一秒等来的就是鞭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朝薛烬看去,那张脸可以消解她所有的不安。好像下一秒,赵暄玉就会朝她温柔地笑着,她避开了那双充满了阴狠的眼睛,那不像他。
薛烬原本没打算这样轻饶了江霜寒,可是她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对自己的迷恋,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她这是觉得他太凶了,所以不敢看他的眼睛?
“起来吧。”最后薛烬说道。
秋姬和春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霜寒神情自若地站了起来。
而正在此时,管家进来禀报,说是景娘子来了,说是来请罪。
池山一直在旁边看着,突然就乐了,还不怕死地跟薛烬说:“你方才说要把说谎的人怎么样来着?”
他说的自然是没有如实禀报的景姝。
薛烬皱了下眉毛:“方才没来得及问她。”
薛烬又看向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的江霜寒,像是怕又吓到她,他语气放缓了:“你既喜欢唱戏,出门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是需记得不能让我不知道你去了何处。”薛烬说着,声音又沉了下来。
“以后要出去也得让人回了我再走,这个府里,除了我,没有人能做你的主,知道了吗?”
“谨遵将军之命。”江霜寒弯腰道。
薛烬说完这话,才跟着管家出去看景姝。
看着薛烬离开,方才一直沉着眼看着江霜寒的池山才开口:“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一副发现了什么大事的样子,眉毛皱得比方才薛烬的还要深。
江霜寒下意识就攥紧了手心,抬眼看向池山。
“你就是太喜欢他了。”池山恨铁不成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