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回光返照，饶是半晚时分，大地忽然一片金光灿灿，正如青天白日一样明亮。阳光反射在玻璃上，一下刺得几人睁不开眼。

吴知非还在等着导演的回话，对方态度犹犹豫豫的，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秋水，半信半疑，踟蹰不定。吴知非的脸色也在等待中沉了下去。

雇主对她不信任，按理说这不是第一次。不过那些事情都发生在她刚成为天师，四处讨生活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已经很久远了。当她名声打出来以后，就被雇主们奉为了座上宾，大家到处找关系，只为见她一面结个缘。

不知不觉，她原来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人人可欺的小不点了啊。若不是穿越到书里，她也不会回忆起曾经。

吴知非从回忆中出来，面对导演的犹豫，她问道：“还没考虑清楚吗？”

导演犹豫着，制片忽然起身接电话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嗯，嗯，好的。”制片挂断电话，脸上阴云密布，他靠近导演耳朵：“来不及了，听说投资方那边要过来视察。”

这个消息忽然就让导演下定了决心，他面上不再犹豫，而是坚定又老辣的表情：“小姑娘你不要说我不信任你，你要不是秋水介绍来的，我们早把你赶出去了。”

“要接这个活也行，事情办得好了，价钱好商量。如果办不好，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考虑一下。”

候导的话听起来像是退步，其实在吴知非看来就是空手套白狼。她直接冷笑：“多大的面子！我看你是导演，才在这和你墨迹半天。把我赶出去，你也看看自己配不配？”

吴知非不再理会候导，直接转身斜瞟了一眼。反而是候导成名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对待过。秋水看出吴知非的怒气，尽管她其实也不是那么信任吴知非的能力，但人好歹是她请过来的。

秋水笑着朝吴知非走过去，她本想来一句安慰，吴知非看着她的眼神却已经没有了以往的亲切。她公事公办问秋水：“微信里说的话还算数吗？”

秋水一时愣住，微信聊天太多，说的是哪句话。吴知非提醒：“出场费按市场价给。”

秋水赶紧点了点头：“算数算数，候导不给你结，我给你结。”她现在只想挽救自己在吴知非心目中的形象。

“唉，你这是什么意思？”候导听了不乐意了，秋水和吴知非这对话倒显得他要赖账一样。

“你给我闭嘴！”吴知非一记冷眼扫在他的头上，“空手套白狼的人不要说话。”她气势逼人，凛冽又刺骨，候导一腔怒火被这么一看，本来是要发火的，但吴知非的眼光突然就像丛林中骇人的猛兽，平白让他有些恐惧，仿佛他变成了猛兽眼中的猎物。

秋水的回答让吴知非感到满意，她为了秋水萍水相逢的友谊抛弃了番剧，幸亏这份友谊终究没有让她失望。

这一次，吴知非没有问导演，而是直接问了秋水：“消失的演员姓名、时间、地点？越具体越好。”

秋水跟导演谈话时已经知道信息，她回想了一下：“成佳乐，白少冬。时间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吧，当时在广宝大楼的十七层拍摄。休息空档两人说要出去上厕所就消失不见了。后来再去找，整栋大楼都没有身影。”

“监控看了吗？”吴知非问，有时候得排除自然因素。

“看了看了，”制片插话，“人进了十八层洗手间就没见出来，我们又去十八层找了好几次，愣是没找到。”

“嗯。”吴知非点点头，随后她在三人注视下闭起眼睛掐指运算，她的红唇微启，嘴巴一动一合，看起来念念有词，但声音很小，听不清话语。

她的表情严肃又认真，无形间有种肃穆的感觉，就像庙里供奉的神像。候导看着看着，竟然看出了一种神性，他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没有休息好，又逢剧组出事，这才导致眼花缭乱。